“卿,这个字在你们东方,是个什么意思?”他问身下的男人。
毓巳在他的冲撞中绷紧了后仰的颈线,一头漂亮至极的黑发层层叠叠披散开来,像一朵妖艳而邪气的黑莲花。
“嗯……是……亲近呃,的意思……”
他若有所思。
男人发泄过一轮,缓过神后两手攀上他的脖颈,微红的眼尾晕着无边风月,笑道:“重叠着叫,卿卿,”他低声引诱:“这是夫妻间的爱称,需要很亲昵,很亲昵的人……才会这么叫。”
他顿了一会儿,对男人说:“我喜欢这个字。”
男人依附过来,明明身量比他还要高了半个头,却像一条蛇一样缠在他的身上,手臂绕过他的腰身,骨节修长的手指是苍白到病态的颜色,不轻不重的一节一节敲着他的尾椎往上按,声音好似蛊惑的贴身道:“那你想要我这么叫你么……”
他很实诚,能被轻而易举的套出心里话:“想。”
毓巳倏尔抽身离去,他怅然若失的跟着看去,却只见这人衣衫不整的倚在神殿阶梯上,唇边掩着意味不明的笑:“那我要是偏不叫呢?”
他蹲下身,摸摸他眼尾的那一抹红,“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会很失落。”
男人慢慢笑起来,声音低沉沙哑,“歇尔本,你这样说,倒让我不忍不叫了,好像欺负你似的。”
他用手指按了下自己被吮肿的下唇,仰头一挑眉,万般风情皆刻在了骨子里:“卿卿。”
他只觉头皮一紧,忍不住要附身拥住他,想要细密的亲吻他红肿的下唇,狭长的凤眼,亲那漆黑的长发,再一口咬住下方洁白柔软的耳垂,慢慢的品尝。
毫无疑问,他所有的爱意都毫无保留的给了这个来历不明的长发男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来自东方。
他是魔,却又和西方的魔不太一样。
还有,他叫毓巳。
他将男人抱起来,万般珍爱的抚着他的背。
“刚刚有没有被台阶磕疼啊?”
“当然没有,”毓巳拿细长的手指调戏一般轻勾他的下巴:“哪怕是疼,但若是你弄的,我也喜欢。”
他总是被他的孟浪羞红半边脸。
毓巳的身形很高,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赤红色,像一对澄澈剔透的赤色琉璃珠,被他注视的时候,会有种灵魂都要被抽走了的错觉。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毓巳被圣光灼得遍体鳞伤。他抱着一条受了伤的白色小奶狗,听到动静便回过头来,眼神绵柔无辜,好似一头不慎闯入屠宰场的绵羊,惶惶然不知所措。
但他分明看见,他的眼神背后,那些夹在绵柔假意里的细密的针,凌厉而阴狠,锋芒皆藏进了骨血里,在评估着他的下一步动作而蓄势待发。
所有外来者都不会知道,他们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与歹意,都会在圣殿面前显露无遗。
这个男人很危险,绝对不能接近。
但即使他拥有辨别危险的本能,却仍是抑制不住的因为那一眼而在顷刻间沉沦。
他收留了这个男人,还有那条白色的小奶狗,并把他们藏在自己的神殿里。
“给我取一个东方的名字如何?”他亲吻着毓巳:“我很向往。”
“嗯……”毓巳眼波流转,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你很想要啊。”
他退开一点,眼睛里闪烁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之色,比星辰还耀眼:“嗯,想要,就像你一样的。我喜欢。”
毓巳的手指在地上慢慢划着圈,地砖很亮,他的身体也总是凉凉的,像一条蜿蜒蛰伏的毒蛇:“歇尔本,”他恶趣味上来了,抬高下巴,睨着他道:“那你求我,我愿意了就给你。”
于是他开始身体力行的“求”他。
“求”到最后毓巳受不了了,声音软和而沙哑,一字一顿道:“不……不要了,”他喘了一口气,脚趾控制不住的蜷缩起来,泛着可怜的薄红,“我想好了,就……就给你呃啊……”
他最后还是求到了一个名字,叫做宋本卿。
万不想在后来他被收回歇尔本这个名字后,这会是毓巳唯一给他的,也陪伴他最久的一样东西。不过是轻飘飘的,毓巳在极端愉悦与错乱之下随口给他起的一个名字。
那时候他很喜欢,甚至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这三个字是如何一笔一划写出来,胸中盈满了化不开的爱意,乃至好似能结出晶块儿来,叫他捧到毓巳的面前去,让他瞧瞧自己是如何爱他。
只是很可惜,他身上被魔气侵蚀的痕迹愈加严重,严重到已经完全无法遮掩,叫其它众神察觉出来,将他堕落的痕迹活生生揭开。
他从众神的围困逼迫中逃脱,回到神殿去,寄望于毓巳能够逃离当下已经暴露的环境。然而毓巳偏头静静听了他一番话,却不紧不慢的踱步上来,将他拥入怀中:“不必害怕,我不会再有这样的烦恼与禁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