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至少雄虫还会敷衍自己。

阿莱席德亚连被敷衍的资格都没有!

不愧是我。束巨想道。一直到沙曼云上手打开航空器的开关,他才从自傲中清醒过来,一并登上了航空器。

操作这东西不难。

沙曼云在束巨的帮助下打开了发动机,然而航空器在几声沉闷后,再也没有动静。

“你怎么想的。”沙曼云问道。

束巨以为他在问航空器的事情,说道:“想屁。没东西就修不好。这种材料比较难搞啊。”

沙曼云说道:“是温格尔的事情。”

束巨闭上了嘴。

他清楚沙曼云和自己的脑回路完全不同,其他问题都可以商量。唯独在雄虫生死这一点上,束巨没有办法妥协。

他无法想象,在温格尔之后,还有谁能让自己在怀抱怯弱又祈求地心理,说出“先生”两个字。

“你要说什么。”

沙曼云说道:“别听阿莱席德亚。”

“难道老子说话,你他么的会听吗?”束巨抱怨道:“艹,不是老子听,是爷干不过你们所以不得不听。”

沙曼云重复道:“别听阿莱席德亚。”

他们坐在航空器里一会儿,为了节约能源把所有的灯都熄灭。昏暗之中,束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紧张的氛围甚至让人错觉,他们彼此的呼吸都在竞争,好像谁更快一点就能占据什么莫名其妙地好处。

“我要和他睡觉。”沙曼云说道。

束巨憋不住,冷笑,“给老子爬。”

“明天晚上。”沙曼云提出自己的条件,“我让你,排在我后面。”

戴遗苏亚山监狱又是没有太阳的一天。

不同于春天呼呼鬼哭般的哭声,夏天的酸雨更像是一场巨大空袭。雷鸣是警铃,雨点是炮弹,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留下痕迹。每一次出门路过走廊的窗户,温格尔总能够察觉到玻璃上冰花般的裂痕在不断加深。

束巨说,这是正常的腐蚀。

“怕什么。反正这东西烧制应该是加了本地沙子的,死不了。”

温格尔看他们忙碌的样子,也不想闲着,就一点一点开始修复自己的屋子,将自认为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收拾起来。

这就像是让一个文盲去做书籍分类。

温格尔找出的东西,无非是破碎的木板、那天断掉的软质水管、一些清扫工具的长杆、尖利的碎片。当他把所有的东西收纳在一个柜子里时,束巨差点以为这是垃圾箱准备一口气清理干净。

他无能为力。

温格尔只好再次把重点放在行李上。

当时,他以为自己会永远的离开监狱,只带了随身的物品和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少许衣物、幼崽的日用品、全家福、记录的本子、笔、阿莱西兽语稿件、阿莱西兽语的工具书、新闻剪本、学校给他的少许纪念品,以及束巨给他复原那个通讯器。

那个本以为只是纪念品的通讯器,再次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温格尔小心翼翼地把它塞到自己的衣物箱最深处。

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这个七天对外通讯一次的通讯器上。有李博埃文斯家族行为的前车之鉴在前,温格尔不敢赌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把自己所有记得的人的联络方式、地址和名字一一记录在本子上,将这些名字全部倒背如流之后,温格尔把这张纸撕碎,将纸片分五天丢弃。

信函的事情让他害怕。

在这座监狱里,就连自己都不能轻易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