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沙曼云和阿莱席德亚的战斗最后究竟有没有分胜负,温格尔不知道。

反正温格尔也不在乎这两人的关系会不会恶化。

倒是,他在看着自己的手时,想到自己的手和绳子一起穿过沙曼云的时候。他确定自己没有对沙曼云产生任何的心动,身为雄虫他看着沙曼云这样的美人因为绳索折磨到落泪,却想着怎么活下来。

窗外一直下着大雨,温格尔已经没有心思去看那些不清楚的雨点。因为他知道,透过腐锈越来越严重的窗户,以及那些被酸熏黄的玻璃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房间内,束巨用嘴简单的三片木板连接了能源线,做了一个小小的电风扇。

每次按下开关,风扇就乌拉拉的叫起来,发一种可怕又诡异的声音。嘉虹听着声音睡不着,温格尔就不打开这个电风扇。他把几页阿莱西兽语稿纸拿在手中,轻轻地给幼崽扇风。他哼着雄父给自己哼得安眠曲,“……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注1)……”

温格尔并不擅长音律,在他的童年记忆里雄父反而是家中,最产生歌唱和演奏的。听家里的雌侍说,不少人就是被雄父个人演奏会上的风采迷住的。和常规的管弦乐器、打击乐器不一样,雄父温莱演奏的是管风琴。

这种来自某个宗国家的乐器,生长在堂中,他们古铜色的长管子布满整整一幕墙,就像是要天音传给所谓的神灵。

但实际上,雄父温莱很少弹奏那些恢弘大气的咏叹调。他不开个人演奏会的时候,更多弹一些儿童歌曲和流行歌曲给家里人听。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注1)”

温格尔看着嘉虹眼皮子一点一点耷拉下来,他亲亲这孩子的脸颊把他放到他自己的小床上。嘉虹已经破壳五个月了,温格尔纵然再不舍得这孩子,也要开始让他逐渐习惯一个人睡觉。

毕竟他们一个是雌虫,一个是雄虫。

外面霹雳一闪,轰隆响得整个屋子都在颤抖,电灯线忽然绷断,带着一点火花,砸在墙壁上。温格尔并没有被波及到,因为精力疲惫,他甚至无法表现一惊一乍来。

这并没有阻止整个建筑继续颠簸,嘉虹不安地睡着,他抓着被子一角砸吧嘴巴。

温格尔有点担心其他东西掉下来砸到他,在屋子里找了半天,最后找一个半圆形的不知道哪里来的罩子。雄虫把这个罩子盖在幼崽的身上,企图保护幼崽的睡眠不被打扰。

房间外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还不等温格尔回头,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抱住他,狠狠地收紧。温格尔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卒中的呼吸所包围,那种粗鲁带着所求的味道只有束巨才能驾驭。

他伸手抚摸着束巨的脸庞,说道:“想要了?”

“山洪来了。”束巨有点紧张,他静静地抱着温格尔,将自己身上的能量传递给雄虫,“我来看看你。”

温格尔第一次听说戴遗苏亚山还有山洪的事情。

他只在科片里见过这种自(然)灾(害),从没有亲眼所见,更不想要亲身体验。温格尔内心最清楚不过,如果监狱遭遇到山洪的侵袭,他和嘉虹一定很难存活下来。

别看束巨和沙曼云现在对他仿若有情有义,但危难关头会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

温格尔不敢赌。

他也没有赌的资本。

“电线掉下来了。”温格尔轻轻地勾住束巨的脖子,“我有点难受,可以睡一会儿吗?”

束巨几乎被温格尔这副病弱的姿态给缠恋住了,他说道:“你去睡吧。”雌虫装模作样地蹲下身,就这走廊那点微弱的灯光去寻找电线,视线却随之慢慢地看向了侧躺在床上的雄虫。

温格尔这段时间其实并没有恢复得很好。

一是监狱的条件确实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二是和这些畜生们斗智斗勇就要花费掉他不少的精力。

当然,束巨也必须承认,雄虫精神萎靡有他的一部分功劳在。

他想要了,就悄悄地叩开雄虫的门,挤眉弄眼地揉揉自己的胸口,眼巴巴地看着,等待着雄虫心软——同时也是让冰冷的取奶器再一次温热起来。

在四个人中,束巨相信着自己有独特性。

他有种奇怪的自信,相信自己是最好的、独特的,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魅力,以及自认为非常会谈情说爱,擅长勾栏之事。当雌虫这种自信膨胀起来后,就让他不多的脑袋变成一堆颜色废料。

随着雄虫解开常服,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后。若有若无的轻轻呼吸声逐渐传来,最后变成悠长的呼吸声。

温格尔好像睡着了。

“温格尔先生。”束巨停下手上的工作,凑过来。他蹲在床脚,伸手慢慢去摸温格尔那双□□的足。

“温格尔先生。”束巨大胆一点,就这昏暗的光线,他将手慢慢往上走。

常见触碰机油和土壤的双手粗糙,指腹还残留着老茧,而雄虫几乎是从小锦衣玉食地养着,仿若瓷器,细腻又干净。

束巨喜欢这种亵渎感。

他又喊了一声,“先生?”

雄虫不适地闷哼了一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睑,没有明确的回答。

这次,束巨稍微谨慎一点,他卷起了温格尔的裤腿,慢慢地揽过膝盖窝,朝着大腿而去。他半个身子覆盖上来,用自己凌乱的头发轻轻地蹭着温格尔的背,“你怎么可以和沙曼云在一起呢。”

“他们都是坏人。”

“只有我啊,我是笨蛋。”束巨低低地说道:“只有我不会伤害你啊。”

他听到雄虫的呼吸声,感受到薄薄肌肉下跳动的心脏。束巨喃喃自语着,他说话声音很低,“我们逃走吧。”

束巨蛊惑道:“我有一副藏宝图,我们一起去找宝藏,那里有他么用不光的宝贝,我两去哪里都能潇洒。”

他像是在做梦。

温格尔闭着眼睛稳定自己的呼吸,心里说道。

因为身体和精神的原因,温格尔最近一直觉浅,睡觉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他被束巨吵醒后,没有马上醒过来,反而默默地听着这只对自己抱有不轨,也确实做了不轨之事的雌虫在哪里嘀咕着白日大梦。

温格尔怎么可能和他走?

就算是他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