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个雌虫刚好把温格尔包围起来。

左边一个束巨,胸口和手臂,触碰之下软乎乎,像是一个大火球冒着热气。隔着被子,温格尔还是能感觉到到其柔软度和韧劲。

右边一个卓旧,他伸出手将温格尔的碎发收拢到耳后,轻轻地前倾身体。他身体上的伤口每一处都代表前段时间的痛苦。而这些凌乱的疤痕却显得儒雅又美丽,容易让人产生容易欺(凌)的错觉。

“现在生病,要喝点梨糖水吗?”卓旧把温格尔扯开的领口,扣上。

站在卓旧前面的沙曼云,则一脸冷漠,似乎并不关心雄虫的健康。他强硬地伸过手来。每一个手指甲都被精心修建过,圆润,且边缘还有磨损的痕迹。

“我可以咳咳,多盖咳咳——多盖被子多运动的。”

沙曼云冷酷地说道:“不可以。”

温格尔现在最不想要理会的,就是这个家伙了。他难过地想要开口辩解,可刚刚张开嘴就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嗽期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塞到嘴巴里。还没等温格尔反应过来,他就看到阿莱席德亚抓住自己的下巴,直接把水灌进去。

“吃药的小蝴蝶才是好宝宝。”站在束巨前方的阿莱席德亚让温格尔抬起下巴,随着喉结上下滚动,温格尔大口喘气。他才笑眯眯松开手。

剪断发之后,露出额头的阿莱席德亚,又多了几分野性。这个雌虫体内不再隐藏的锐气,让他和任何人待在一起都更加具有压迫力。

同时也更加咄咄逼人。

卓旧捂眼,“你们温柔一点可以吗?”

“果然,还是嘴对嘴喂吧。”束巨高兴坏了,“这个最温柔了!我可以。”

温格尔快要哭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是故事里那个凶悍的军雄。

阿莱席德亚给温格尔顺顺气,他轻轻地拍着雄虫的背,看雄虫终于安静下来后,说道:“听话。小蝴蝶,冬天真的会很冷。”

温格尔说不行就是不行。

“床会睡不下的。”

束巨说道:“没事,我可以加宽加长,还可以加厚。”

这活他行。

温格尔力排众议,“我要和嘉虹一起睡……嘉虹还那么小,没有了我的话他睡不下去的。”

卓旧说道:“我们找到一个小床,到时候放在大床边上,旁边放一个取暖器。”他侧身露出靠墙放置的一个幼崽床。

温格尔一眼就认出来,是嘉虹破壳后不久被快递到戴遗苏亚山监狱的物品之一。那次都是幼崽用品,有幼崽床也不稀奇。

看尺寸可以让嘉虹从半岁一直睡到两岁。

“有取暖器,嘉虹不会被冻着。”卓旧耐心解释道。

温格尔提取关键词,垂死挣扎:“取暖器?”

“我们只造了一个。”卓旧冷静地说道:“功率不够,只能覆盖一个幼崽床。”

温格尔累了。

他发现雌虫们完全就是先斩后奏。这两天已经足够他们把所有路都堵死,只给自己留下一条“康庄大道”,直指黄泉。

两天多下来,嘉虹倒是被卓旧他们照顾地很好。

反而是虫蛋想念雄父想念得紧。

再发现温格尔还无法接受“一天一个”的政策后,卓旧把虫蛋还给了温格尔。四个雌虫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小虫蛋钻到雄父怀里,嘤嘤嘤不愿意再出来。失去雄父孵化两天的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枯竭成一堆蛋液了。在和雄父支支吾吾一堆意义不明的崽话后,小虫蛋呼呼睡了过去。

温格尔要是耳朵还灵,便会听到这四个雌虫出了门,便开始新一轮的骂战。束巨破口大骂沙曼云,取米青取得是脑子里的浆糊,完全是他之前的操作吓坏了雄虫;大骂阿莱席德亚吃到嘴巴里的东西都变成了脑子,根本不会打配合;大骂卓旧的策略根本没有效果,还让自己在雄虫面前出丑。

沙曼云则冷漠指责阿莱席德亚和束巨太莽撞,指责卓旧不够委婉。

卓旧笑而不语。

阿莱席德亚没有用一句脏字,亲切又讲礼貌地问候了束巨全家祖宗十八代。

三个人吵得津津有味,各有风味,充分体现了他们所生活地域文化的特色语言。

收尾还是得卓旧来,他用铁棍敲敲地面,“两天后,温度会急速下降。”

三个雌虫一起看向他。

他们没有愚蠢到,在卓旧面前探讨他的学术专业性。

卓旧早就用数条人命,告诉所有人,他是准确的。

“温格尔到时候自然会理解我们的苦心。”卓旧说道:“束巨,你第一个。沙曼云,两天你可以合成第一个受米青卵吗?”

沙曼云点头。

“好的。我了解了。”卓旧又询问束巨,“你说的东西拿到了吗?”

“阿莱席德亚去找了。”束巨无所谓地说道:“我觉得你把卫星站想的太危险了。戴遗苏亚这鬼地方多少年没人关注了——”

“九一部长是个军雄。”阿莱席德亚插嘴道:“还是军雄中的佼佼者。”

“艹。当老子没说。”束巨暗骂两句。

他还是喜欢温格尔这种传统家庭型的温柔雄虫,军雄那种战斗力爆炸的稀有雄虫,完全是家庭不和谐的主要因素。

卓旧静静地听他们打趣。

他接过阿莱席德亚手中的通讯器,翻看了两下,收了起来。

“生化部长……”卓旧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军雄的职位。随后他对阿莱席德亚下达了第二条指令,“两天后,我会把所有的追随者引到外面。”

卓旧看向这个变异的雌虫,“我们需要做一些实验来确定你身体的变化。”

阿莱席德亚咧开嘴,他笑容肆意张狂。说实话,当人站在卓旧这一方时,便会体会到这个雌虫真是该死的便捷啊——任何事情,任何方面,他都会考虑到极致。

没有人不喜欢便捷和准确。

“我要做点准备吗?”阿莱席德亚问道。

卓旧走了两步,回答道:“磨把快刀吧。”

饭是束巨端进来的,药也按照今日的份量放在床头柜。

雌虫们会看着温格尔吃完饭,再吃掉餐后的药后,收拾餐盘离开。温格尔稍微环视周围,便会发现危险物品,类似长一点类似绳索的、尖锐的类似碎片的物品都消失了。

而卓旧留了纸条说明他们今天要去准备过冬的东西。温格尔只好一个人在屋子里翻阿莱西兽语词典,翻译一下那本出版社委托给自己的小说。

被阿莱席德亚撕毁的全家福照片,被束巨重新粘贴后,温格尔已经放在一个很深的柜子中。

连同卓旧给自己画的那副甲竣肖像画。

温格尔发誓,自己只有在很想很想,想得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躲到柜子里悄悄看家人的画像。

他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的摧残了。

可能是屋子里难得安静,温格尔有些不太习惯。往日里不是有雌虫缠着他闹他,欺负他,就是嘉虹在念书,在玩玩具。

总归会发生些响儿。

所以当虫蛋睡醒后,温格尔就和蛋里的幼崽交流。

“宝宝,束巨雌父怎么样?”温格尔和幼崽沟通还是靠精神触角。虫蛋还是传达只言片语和情绪。因为虫蛋里宝宝的口腔还没有发育完全,发声器官有限。温格尔也不指望小孩子思维逻辑强悍到分分钟学会语言。

他只感觉到虫蛋生气。

小孩子软萌地用拳头磅磅两下蛋壳,力气不大,充分表现了自己对不负责任雌父的拳打脚踢。

温格尔哭笑不得制止他,“不能打。打坏了怎么办?”

嘉虹去上课了,能陪伴温格尔的也就是虫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