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绣好的那张婚书,上面的一字一句全是讽刺,她将它撕碎,像那日的纸鸢一般,分为两半。

“约”字上的血迹依旧清晰,婚书随风飘落在地,周围厮杀的血不断迸溅到上面,将金线尽数染红,与红布融为一体,仿佛那些可笑的字从来没有出现过。

所有的爱都在此刻幻化成烟,只有恨,唯有恨。

祈钰拿起地上的剑,刺向了已是胜利者的郗容。

刺穿他胸膛的时候,祈钰双手害怕地松开了剑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郗容眼底的阴鸷闪过片刻的温柔,他轻描淡写地将剑拔出胸膛,化为齑粉。

“阿钰,我不会伤你的,以后你还会是我的妻子。”

郗容身上的红衣褪去了艳丽的颜色,风吹起他的衣摆,衣摆从下至上染上玄色,像一朵妖冶的黑莲缓缓绽放,他乌发尽数散下,额间红色的魔印显现。

顷刻之间,郗容变幻出了他本来的样子。

那个她陌生的样子。

风中吹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祈钰拔出发间的那根少年买给她的流云凤簪,毅然决然地刺入自己的心脏。她不觉得痛,她愧对爹爹,愧对师尊,愧对琼山派,愧对仙门。

郗容登时脸色大变,他飞身搂住跌落在地的祈钰。

她的唇角溢出鲜血,划过她脸颊上那道疤痕,滴在郗容的身上。

“这便是你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礼物。”祈钰阖上了双眼,温热的泪无声滑落,她解脱了。

不说以后,是怕没有以后。

如今一语成谶。

她还穿着嫁衣,红色甚艳,似一团烈火狠狠灼伤了他的双眼,一个魔竟然抱着冰冷的尸体泫然而泣。

他的心脏也开始抽痛起来,不是祈钰那一剑,而是心脏脉络间的重重枷锁正在慢慢从血肉中剥离出来,极痛之中,他的情感开始充盈,魔尊对他下的断情禁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