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钰弯下身拿起那枝梅花,曾经的那幕划过她的脑海,这是她曾折给他的那株,那年皑皑白雪里,折一枝梅花作剑,那个少年笑意缱绻,他说这是她送给他的礼物。

折尽梅花,难寄相思。岁月流转,前尘难觅。

可是他再怎么想把过去的一切都留住,她就偏偏不想让他如愿。

离钰指尖白光泛起,这株梅花化为齑粉,随风散去。

早就该归于天地的东西又何必强求。

郗容从门后走了出来,他甫一推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把曾经的美好都碾碎,毫不在意,毫不留念。

他手中的杏仁露滚烫,可心却寒如孟冬飞雪。

他心心念念的故人又站在了那棵梅花树下,明明离的那么近,彼此的心却如隔天涯。

郗容缓步朝离钰走去,小心翼翼地手中的瓷碗递给她,声音低沉道:“阿钰,我刚做好的,你尝尝……”

闻声离钰转过身望着他手中端着的那碗杏仁露,杏仁露热气浮动,甜腻的味道氤氲在空气中,她半垂着头,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淡淡道:“你觉得我会喝吗?”

可郗容却固执,伸着的手不肯放下,见状,离钰更是心烦意乱,用力拂开了他的手。

碗中的杏仁露溅落些许到了院内小径上,郗容侧着头盯着潮湿的石板久久没有回神,片刻后,他将剩下的杏仁露一饮而尽,任凭滚烫的汁液灼着他的咽喉。

明明是甜蜜的糖水喝起来却苦涩难耐。

他擦拭掉嘴角溢出的液渍,收起眼底失落,抬起眼眸,重新调整好情绪望着眼前那人道:“阿钰,这三百年以来,你过得好吗?”

因刚刚的自虐,如今,他的声音略显嘶哑,一字一句都扯动着他喉间的灼痛。

离钰对他刚才的行为无动于衷,她扬起头笑得动人,不假思索道:“我当然过得好了,这三百年以来,我日日寻欢,不过渡了一场尘劫而已,又有何值得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