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安静的可怕,韩明齐心头却已是一番天人交战。
当朝顺天府同锦衣卫一样,直属天子,不可参与任何派系纷争,但这只是明面上。
若真是暗中归属了谁,只要做的干净些不露出端倪,谁又知道呢。
他在顺天府二十年,京中的人脉必不会少。
在京的几位王爷早就暗中寻过他,只是都被他打了太极,而太子殿下定然也不会嫌弃自己多一股势力。
这似乎已是他如今唯一自救的法子。
韩明齐闭上眼,掩去眼中一抹痛色,全府性命与过往情谊相比孰轻孰重其实并不难选择。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愿意这么做。
李谌玉的怒火并未得到宣泄,眼前的人对他来说不过蝼蚁,就是死一千次也无法消退他的怒气。
而不能为他所用的蝼蚁,便要用来安抚可用之人。
“孤听闻摄政王给韩大人的一月期限还剩两日。”
“既然还有两日,孤自然要给摄政王这个面子,韩大人好自为之,两日之后没有孤想要的结果,韩大人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韩明齐浑身一凉,他听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这两日不是让他查案的,他多活的这两日,是太子殿下赏给他的。
至于后头这赏赐他还要不要,端看他如何选择。
韩明齐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东宫的,选择?他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他根本没得选择。
眼下这事那几位王爷根本保不住他,且就算现在他找上去,恐怕连王府都进不了。
而迦安帝,早已不理朝政。
所以,除了投靠太子,他已经别无选择。
回到韩府,韩明齐屏退下人独自进了书房,从一处暗格取出了一封信。
他盯着信看了许久,上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投靠太子,可保性命’
这是他早上醒来时在枕边发现的。
当时他着实吓了一大跳,是什么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他的寝房留下这封信,且还无头无尾。
而他才刚扫了一眼,外头便急报出了命案,匆忙之下他便将信放入了暗格。
如今再看这封信,韩明齐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起初他还怀疑是太子做的,可现在他却偏向于另一个答案。
给他这封信的,或许,就是犯下这四桩命案,让顺天府锦衣卫找了一个月的凶手。
字迹清秀,干净肆意,透着一股清傲冷冽之气。
韩明齐瞳孔一紧,身体微微颤了颤。
这样的字他见过,只有那人,才写的出如此风骨。
只不同的是,这是女子的笔迹。
韩明齐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那个疯狂的念头。
不,不肯能。
他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且这字迹分明是女子...
女子!
韩明齐猛地站起身,瞪大双眼。
他,的确有一个女儿。
只是那个孩子随他们一同死了,尸骨都已经确认了。
不,他那样的人,定不会听天由命。就算是绝境,他也会想办法护着他们唯一的骨血。
韩明齐拿着信的手隐隐发颤,会是她吗。
她当真还活着。
怔楞片刻后,韩明齐飞快的从暗格拿出一封陈年书信,他将两封信摊在桌面仔细比对,而后越看越心惊。
这字分明就是同出一脉。
韩明齐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忙点燃烛火拿起那张短短几个字的信对着烛光,果然在信的最下方发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字。
‘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