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元年末的年三十,比往年要冷清许多。
先帝驾崩,三年内不得办喜事。
恰逢年关节,京中也无人敢在此时方烟花爆竹。
景白安来时,傅珩正负手立在院中,像是已等候多时。
“帝师知道我会来?”
傅珩转身看着脸色复杂的景白安,轻轻一笑,“我昨日去见了皇上,自然瞒不过锦衣卫指挥使。”
如今,景白安与韩明齐,楚之南一样,是天子最信任的宠臣。
“帝师真的要走?”
傅珩朝内院看了眼,眼神格外温柔,“谁叫我的夫人即将成为贺若族长呢。”
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骄傲与自豪。
景白安语滞,半晌无话。
又过了许久,他才道,“帝师应该也知道了。”
话未挑明,但景白安知道,傅珩能听懂。
傅珩挑眉,“比景大人知道的晚一些。”
“所以,帝师是打算徇私。”景白安沉声道。
“不然呢。”傅珩对上景白安黝黑的眸子,似笑非笑道。
景白安也不避开,好半晌后道,“若我非要抓人呢?”
傅珩不以为然,“那就看看景大人有没有这个本事,将人从我身边带走。”
二人对峙许久,景白安挪开目光,又伫立许久,他才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傅珩望着他的背影,莞尔,“景大人这是何意?”
景白安稍作停顿,头也不回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天子未下令,我没有继续追查的理由。”
“若是下令了呢?”
听出傅珩语气中的笑意,景白安勾了勾唇,转身正色看着傅珩,“我从未查到半点线索,以前没查出,以后自然也查不出。”
傅珩唇角的笑意加深,“景大人就不怕因此损了一世英名。”
景白安沉默须臾,眉眼一弯,“那也是我能力不足。”
言尽于此,便没有再继续试探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