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连坐公交的钱都没带,这会也没有手机叫车。

“夏老师手机忘带了吗?”门口的男生好像又猜到了,“那我帮你喊个车吧?可是……”

“这个点进校门要登记的,夏老师证件有带在身上吗?”

学校平时并不采取封闭式管理,可以自由出入,但因为学生寝室的门禁是十一点,晚上十点半以后进出学校大门需要登记,证明自己确实是校内人员。

夏至言顿时都有点懵了,低头一看表,已经十点二十五了。

当看着夏至言重新推开浴室的大门,却并没有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男生灿烂的笑容里露出点细微不易察的狡黠。

“没关系的,夏老师,你放心住下吧,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有人来的。”男生接过夏至言手里的衣服,“正好我还可以帮你把衣服洗干净熨好,省得明天上课皱巴巴的,而且淋过雨的衣服,容易有股味道。”

本来夏至言对于要在别人家留宿这件事还是有些抵触的。

一来他担心这个自来熟的小男生如果一会又跟自己过分热情,他招架不住;二来,这别墅虽大,但能住人的房间似乎就只有那么一间,他也有点受不了接下来两个人不免要关于“谁睡卧室,谁睡客厅”这件事客气推诿老半天。

不过一来他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二来,男生在房间分配这件事上并没有和他纠结,而是直接接受了他要睡在客厅的提议。

之后男生很快就又带上耳机听歌,并没有再来打扰过夏至言;等晾好洗衣机里的衣服,他从屋里抱出条薄毯放在沙发上,跟夏至言礼貌地道过“晚安”就进屋睡觉了。

这种得体的距离和不经意间恰到好处的关心近乎完美地照顾了夏至言的情绪,虽然睡在陌生客厅的沙发上,但他居然没有任何不适应,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也许白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这一晚他睡得不太安稳,好像反反复复做着噩梦。

不知道是梦里还是醒着,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热烈地盯着自己。

这道目光灼烧得他浑身发烫,喉咙疼得好像就快要冒烟了。

当他一个翻身从噩梦中惊醒,窗外的天还黑着,只在朦胧中透出一丝曙光,昏暗的光线里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身边的沙发旁,真的有一个人半蹲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