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后来傅满山已经联系上了医院, 谈好要接他去观海市接受更好的?治疗,医院的?医生也还是不?敢怠慢;就算订好了机票, 第二天就会有傅家?的?人来接他去观海市, 医院也还是等到?了头天近傍晚才同意放他出院。

其实对那?时的?夏至言而言,呆在哪里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急着出院, 无非是想要在离开?攀阳市之前,再去父母的?坟前看看。

离开?医院的?时候,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很快打?车到?了墓园, 呆立在父母的?坟前,久久不?愿离开?;直到?天彻底黑尽,还下起了大雨,他才依依不?舍地撑伞离开?。

公共墓园位于攀阳市市郊, 雨中本就不?好打?车,这个点公交车也早就已经收班了;他无计可施,只能撑着伞,凭着记忆往市区的?方向走?, 希望能在靠近城区的?主路边顺利找到?车。

就在靠近城区的?城乡结合部的?主路上,他遇到?了一个在雨里边跑边哭的?小男孩,“噗通”一下摔倒在他面前的?水坑里。

眼前的?大哥哥是齐洛酩今晚遇到?的?第一个人,尽管是陌生人,也是他当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好在对方看上去也不?是个太冷漠的?人,把他从水坑里扶了起来,还蹲在身旁替他撑着伞。

他哭着拽住面前大哥哥的?衣袖,也顾不?上一身地泥水,拼命往对方身上凑,好像是深怕这唯一的?救命稻草随时会溜走?。

大哥哥并没有嫌弃他,没有撑伞的?那?只手一直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小小的?孩子也真是吓得丢了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该说话?的?好像是自己。

他想求大哥哥帮自己救救妈妈,但抽抽噎噎哭得都快断气了,张张嘴雨水就混着眼泪一股脑都流了进去,苦涩又呛喉咙,让他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整句,只好拽着大哥哥往自己家?住的?方向走?。

而夏至言,真的?就这么?被他拽着去了。

后来的?事,齐洛酩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记得全部的?细节,又好像都不?记得了。

他记得自己拽着大哥哥上了楼,自家?的?房门还大喇喇地敞着,母亲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只垫着那?个他走?前塞进去的?枕头。

他记得大哥哥写了张纸条,让他把家?里的?地址写下来,然后就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把纸条递到?他面前,让他照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对着手机听筒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