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赟在榻前驻足,居高临下。白泠抬眼望去,只见这男人已同从前那个淡雅朴实的他判若两人,乍一看险些没认出来。
她不禁扪心自问,尽管他二人早已结为夫妇,可是,自己其实从头到尾都没看透过他。
她对这个人,毫无了解。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曾与她拜过天地,共度良宵,成了夫妻。
白泠等着他先开口,她想知道,她这个将自己害到这步田地的丈夫能说出什么话来。可那厢岐赟自进屋起便一直沉默,就呆呆站着,相对无言。
良久,岐赟挪动脚步,要在床前落坐,白泠见状,翻身从榻上下来,岐赟一愣。
白泠忍了半天,已忍无可忍:“跟你坐在同一张床上,我觉得恶心。”
岐赟面色沉痛,哑声道:“你还在怪我?”
白泠很是诧异,他让她家破人亡,怎么还有脸问出这种话来的。
“怪?殿下言重了,我而今不过一具残魂,哪敢怪责于您?”
房中又没了声音,白泠背对着他,看不见对方面上神情,她却很想转身瞧瞧岐赟此时此刻能做出什么表情,只消稍微有些愧疚,哪怕只有一丝一缕,她也会好受一点。
可如果没有呢,一点都没有呢。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那天一样,歇斯底里的同他拼命。
许久,岐赟站到她身边,仍压着嗓子:“那你……可是在恨我?”
“怎么?”白泠冷笑:“难道殿下您认为,我不该恨你么?还是想着要我同往日一般,对你掏心掏肺、巴心巴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