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在周恺口中被吹得神乎其技的首富家二公子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包厢,这已经让一众人震惊稀奇,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这位二公子竟然说来接宣迪。
而他伸手去牵的“宣迪”,似乎跟他们想象中的宣迪完全不一样。
宣迪原本并不想暴露自己,但眼下却被裴绎用更夸张的方式暴露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的手递在面前,宣迪虽然脸颊有些热,但只是微顿两三秒,便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中。
裴绎很快挽住并十指紧握,另一只手绕到宣迪椅后,捞起她的外套挂在臂间。
“走了,你们慢用。”
不知道为什么,宣迪总觉得他语气听似客套,但细细分辨,却好像带着几分不爽。
从他握住不放的手也能明显感觉到。
宣迪大概猜到了他这样做的原因,偷偷抿了抿唇,快走到包厢门口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冲坐在主位的中年女人说了声:“黄老师,我是郑迪,我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黄老师也张了张嘴,“郑……郑迪?”
宣迪说完笑了笑,没再停留,和裴绎一起走出包厢。
包厢内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关靓爽极了,趁机洗涮了周恺一番:“人家迪迪现在可是裴二公子的心头宝,首富家准儿媳,谁还跟你在这aa吃饭啊,人家男朋友随便给她买个礼物都不止五万。”
周恺神色尴尬地顿在那,刚刚还在开玩笑的几个男同学也低头没说话,偶尔有人假借喝酒去偷觑周恺的表情。
毕竟这帮人都知道,当年的周恺是怎么将人家的少女心思玩弄鼓掌,如今帮着人家男朋友做翻译就罢了,还自作多情了这么一场大戏。
果然天道好轮回。
这场聚会最终以尴尬收场,同学们一一离开,走之前,关靓特地走到周恺面前意味深长地留了句,“你说要是裴二公子知道了你以前对他心肝宝贝干的那些事会怎么样呢?”
周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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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外,裴绎把宣迪的车钥匙给了王师傅,让他把车开回去。
宣迪垂眸,看着自己被裴绎握住的手。
好家伙,这男人是怕自己跑了吗,握那么紧干什么。
“他们看不到了。”宣迪轻轻咳了一声,说:“可以松开了。”
如果是演戏,那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可裴绎却没松。
他牵着宣迪,走出一段路才淡淡说:“我从没想过放手。”
宣迪:“……”
这句话意味深长,似乎在说眼下,又似乎在说他们之间。
宣迪便也没动,任由裴绎牵着。
餐厅附近的这条路临江,江中有观光船,江对面的数栋高楼闪烁着霓虹灯广告,斑斓夜景倒映江面上,有很多外地游客聚集在这里,拍照散步,欣赏夜景。
裴绎现在不想回家,也不想和宣迪分开。
就想这样牵着她安安静静地走一会,感受一下两人独处的时光。
宣迪也很默契地被他牵着,两人和路过的每一对小情侣一样,牵手走在一起。
宣迪没有问裴绎为什么会来,这个问题也根本不需要问,如果在乎,他的出现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他们已经在默默地互相回应,靠近。
“不是同学聚会吗,为什么刚刚我说你的名字,他们都好像不认识你。”走着走着,裴绎忽然问。
宣迪低着头,“因为现在和以前不像一个人呗。”
裴绎转过来看着她。
宣迪噗的一笑,“放心,我没整容。”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绎语气轻缓,说:“关靓说你曾经发生过一些事,但她不告诉我。”
“你想知道?”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
宣迪轻轻笑了笑,又走了很久,想了很久,才翻出自己的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给裴绎看:
“你能认出这是我吗。”
照片上的女孩齐耳短发,脸有点胖,是那种病态的胖,眼神空洞无光,整张脸都死气沉沉,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裴绎显然没认出来。
“不像吧?”宣迪收起照片,夸张地比了个八的手势,“我那时候激素药一天最多吃过八颗,活活把自己吃成了气球。”
裴绎:“……”
江风吹到脸上冷飕飕的,宣迪却若无其事地笑着,跟说什么笑话似的继续道:
“15岁的时候我得了一场过敏性的急病,普通药根本压不住,好几次下病危,前后拉锯了三个月,我爸无法接受以前漂亮的女儿变成那个样子,和我妈每天吵架,指责是对方的责任,他们白天吵,夜里吵,家里吵,医院吵,最后一次我被下病危的时候他直接走了。”
“……”
裴绎从没想过宣迪经历过这些,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过去他和家人们也曾真实地感受过,但在宣迪身上再听到,他的内心还是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那种崩溃和心痛。
“现在呢,好了吗。”
“早好啦。”宣迪趴在江边的栏杆上看着远处,唇角是早已释怀的笑,“可能是老天不舍得我妈那么惨吧,我爸走后没多久我就好了,医生说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导致的。”
裴绎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你要听吗?”宣迪忽然转过来笑着看裴绎。
“如果会让你感到不开心就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