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无疑像锥子，沉沉的敲击下来。

徐医生移开目光，看向正前方，身体微微往前倾，把水放回原位，两手交叠握在一起，凝重道：“这大半年来，你的情况有明显好转，躁郁症发作的次数也明显减少，现在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一定是受到了外界的某种干扰。”

说到这时，徐医生的话语顿了一下，转头再看向焉织，一字一句如玉珠落盘那般清晰：“受到干扰，以你现在的状态可以自己修整，如果你从内心深处抗拒，那说明你一定想要彻底摆脱什么，对吗？”

徐医生问得很真诚。

从接手焉织的病情开始，他就一直很认真对待每一次的问诊。

焉织闻言，也只是浅浅地勾了下唇：“徐医生分析很对精准嘛。”

徐医生面容严肃问：“那你想控制这种想法吗？”

“不想。”她如实回答。

徐医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他虽说不是特别了解她，但也知道她过去的大概。

生长在一个很不幸的家庭里，明明应该无忧无虑长成一个人人喜爱的小天使，却被故意养歪了，变成了一个小恶魔，会做一些不受道德束缚的事。徐医生想，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再锦衣玉食，还不如过贫民一点的生活，也比那样的家庭要好千倍万倍。

“那你可以告诉我，让你再次产生这种念头的人是谁？”这种情况下劝说也没用，但要保持最清晰的交流。

焉织正要回答——

而这时，化妆室的门打开了。

明殿阔步走进来。

徐医生立即起身。

焉织则懒洋洋坐着，状态看起来跟之前一样，眼皮儿微垂耷拉着，看到明殿进来还是很困的样子，像只等待被撸毛的猫咪。

明殿身上还穿着戏服，顶着光头造型，依然俊美无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