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珹垂下眸,将掉落在沙发上的玻璃杯捡起来,放回到桌面上。

“很不好受是不是?”

他将玻璃杯倒扣,和其余的酒杯垒在一起,又问了一遍:“看到我这样,心里会觉得很不好受,是吗?”

沈晚握紧拳头,凉凉地盯着他。

陆珹抬手遮住眼睛,叹了一声:“可有时候我看着你,也会这样难过。”

沈晚扯了扯嘴角,哂笑着说:“那你的同情心未免太泛滥了。”

她顿了下,又说:“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做那么多,无非就是想感化我,满足你心里头那点圣人欲,可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成功?

佛祖尚且割肉喂鹰,你一个从小生活优渥,一直活在象牙塔里,连世间的恶都没有见识过,连任何痛苦都没有经历过的人,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理解我?”

说罢沈晚也觉得自己可笑,竟然会一本正经地和陆珹讨论这些问题。

“你不走,那我走。”她拿起包,往门口走去。

“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陆珹却倏地坐起来,抓住她的胳膊,轻声问:“你陪陪我,行吗?”

沈晚拧着眉,心有疑惑。

今天的陆珹似乎很不一样,也许是喝了点酒的原因,也许是有其他心事,他整个人彻底松懈,不复从前的自律。

他拉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请求自己留下,沈晚的脚步顿住,突然就有一瞬间的心软。

沈晚坐到他身旁,偏过头:“就半个小时。”

陆珹见沈晚有所动容,弯了弯唇:“好。”

陆珹想说的故事并不复杂,从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到父母突遭大难后长达两年的颠沛流离,再到陆彭年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郑重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