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王在信中写下几个字:韩太妃通敌,与虎谋皮。
一连串的消息,打得瑞山措手不及。
陆远涛眉头紧锁:“如果消息是真的,朝廷很可能以此为借口,让王爷您入京勤王。”
陆池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奇怪问道:“那皇帝为何要隐瞒太上皇已死的消息?勤王又不需要太上皇活着。”
陆远涛犹豫道:“莫非他也知道自己人缘太差,所以想扯着太上皇这个旗帜?”
赵怀皱着眉头,忽然问道:“陆先生,你说蒙王这封信有几分真,几分假?”
陆远涛却说道:“其余真假不论,但蒙王说愿意以七郡主为质,结秦晋之好八成是真的,事成之后二分天下,肯定是假的。”
赵怀挑眉,嗤笑道:“本王也是同感。”
他虽未亲眼见过蒙王,但也知道这位绝不是那种和善之辈,相反,蒙王是三位藩王之中攻击性最强,实力最强大的王爷。
赵怀忽然问道:“太上皇前脚驾崩,后脚韩王就死了,韩太妃竟敢不惜与蛮族合作,引狼入室,这事情不对。”
陆远涛也觉得不对,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表面看哪里都合理,韩太妃那般穷奢极欲之人,疯狂的做下这样的事情不难理解,可就因为看着合理,反倒是让人心生警惕。
赵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说:“让赵云倾加快速度,或许能问出一二来。”
另一头,被带到瑞山王府小院子里的七郡主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便问:“彭叔,你难道没有事情要告诉我?”
彭虎苦笑一声,迎着七郡主恼怒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小七,不是彭叔不愿意告诉你,是王爷不许我告诉你。”
七郡主一脚踹飞了桌子,怒道:“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到了瑞山,你倒是一五一十全告诉了瑞山王,难道他比我还可信?”
彭虎只得说:“小七,你信彭叔一句话,知道的越少,人才活得痛快。”
七郡主的脸色阴沉下来,忽然问了一句:“彭叔,父王要将我卖给瑞山王,却一直瞒着我,是怕我心中恼怒路上逃了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彭虎忙道。
七郡主却嗤笑道:“如今我们都在瑞山王府,插翅难飞,你还不跟我说实话?”
她自嘲笑道:“你放心,事关父王大事,本郡主就算任性,也不会破坏他的计划。”
彭虎见她脸色沉静,到底是叹了口气,将蒙王计划慢慢道来。
诸多的消息一块儿传来,就像一件上好的丝绸被按在地上摩擦一阵,满是线头却又无从找起。
赵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在王府内苦思冥想也想不通,即使□□圆滚滚也舒坦不了,难得的坐立不安,见状他索性便又带着陆池出门了。
这一次他没去演武场,反倒是往农庄上跑。
瑞山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模样,若有人仔细去看,便能发现道路两旁的水稻都比外头的高一些,壮一些。
这些年来瑞山还算风调雨顺,即使有小灾小难也在王府的掌控之下,所以才有了如今蒸蒸日上的日子。
但凡有些志气,勤劳肯干的人家,如今都造起了水泥房子,比茅草屋子避寒,比土房子干净,十分受老百姓的喜欢,连新媳妇也喜欢挑有水泥房子的人家嫁。
因为连年引进人口,瑞山本地百姓也繁衍生息,村落变得越来越大,再不是曾经人烟稀少的模样。
一望无际的稻田,吹过的风都带着稻香味道,开阔的视野让赵怀的心情好了许多。
赵怀勒住骏马,翻身下马:“陆池,陪本王一道儿走走。”
陆池也不反对,将骏马交给身后侍卫,自己跟随在赵怀身边。
水泥路被打扫的干净,赵怀随手抓起了一把野花,笑着说道:“本王喜欢现在的瑞山。”
陆池陪伴他多年,自然知道赵怀心思,便说道:“殿下不必太过忧心,如果大周发生战乱,我们瑞山地处偏远反倒是会成为好事。”
赵怀叹了口气:“若有战乱,只怕天底下没有一个地方能逃过。”
赵怀心底有些矛盾,他其实更愿意安安稳稳的留在瑞山,这是他一手打造起来的繁华之地,每一个百姓都在他的政令下过活。
可他心底却又明白,这种平静是暂时的,只要他不引颈受戮,与朝廷的矛盾就永远不会平息,赵怀自然也是不想死的。
一旦战乱开始,如今的太平就会变成颠沛。
此时有在水稻田里头忙活的人瞧见他们,纷纷低头行礼,百姓脸上带着兴奋和欢喜地笑容:“王爷,是小王爷来了。”
脸上真切的爱戴,一瞬间让赵怀有些愧疚,却又变成了保护的力量。
大约是见赵怀抓着一把野花,有些胆大的百姓纷纷摘了花送过来,还有带着鲜果的。
陆池捂住嘴,低声道:“殿下,咱们今天可没拉车。”
显然是在打趣曾经的掷果盈车。
赵怀瞪了他一眼,赶紧走了,他可受不了这么多热情。
另一头,赵云倾的耐心显然到了极限。
一片漆黑的屋子里,慕容嫣然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身体神经质的颤抖着,她没想到自己才跟瑞山王打了个照片,竟然就被发现了。
那一日她还以为自己的计划顺利,谁知道刚踏进王府就被关了起来。
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明明她的能力从未出错,为何瑞山王却不受影响?
怀疑、担忧和恐惧折磨着这个年轻的姑娘。
赵云倾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面色苍白,容颜憔悴的慕容嫣然。
他嗤笑一声,拖过一张凳子坐在了她面前。
慕容嫣然浑身一颤,猛然抬头朝着面前的人看去,她眼泪一颗颗落下,又是那副凄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女孩知道,这是她最大的武器,从来没有男人可以拒绝。
就像在那栋酒楼之下,慕容嫣然第一时间便知道,外人口中铁面无私的陆侍卫,已经对自己动了心,不足为虑。
谁知这一次,她再次失败了。
赵云倾轻笑一声,开口道:“我年幼的时候,常常想灵力到底是什么,一直到现在也摸不透这个秘密,但却知道一点……身体虚弱的灵师,是无法动用灵力的。”
“你的能力,此刻奈何不了我。”
话音一落,慕容嫣然的脸色大变,她没想到来人一句话道破自己的秘密。
猛然,她想到一个可能:“你是赵云倾!”
赵云倾脸色不变:“看来你认识我,如此甚好,倒是省了我多说废话。”
他从怀中抽出一个锦囊,里头是一排银针,赵云倾淡淡说道:“说吧,谁指使你来的?”
“没有人指使我来,慕容一族与瑞山王府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活着一日,便要为家主和族人报仇雪恨。”
慕容嫣然咬牙切齿,狠狠骂道:“我不像你,为了苟且偷生认贼作父,好好的慕容家少爷不当,偏要来给赵怀当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