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个个病人痊愈,“神水”的作用越来越强,简简单单的糖水,却能让被感染的人误以为自己真的好了起来。
前期的治疗,有抗生素作用的瑞神药,叠加在神水之上发挥着作用。
泉城瘟疫,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的平息。
痊愈的病人越多,越是给了承受瘟疫之苦的百姓信心,似乎只要虔诚的相信瑞山王,喝下神水,不管病得多重他们都会好起来。
一时间,泉城之内,无论是贫民百姓,还是世家贵族,都以瑞山子民自称,瑞山军不战而胜。
赵怀却苦恼的对陆池说:“以人为神灵,以人为信仰,是愚民之策。”
陆池笑了一声,他跟随赵怀多年,自然是懂他的心思:“王爷的顾虑属下明白,若此人是王爷,对天下黎民而言定然是好事。”
赵怀听了,奇怪道:“陆池,你什么时候也学了他们的花花口子?本王是人,人便是有七情六欲和私心的,被抬得太高不是好事。”
陆池却坚持道:“可王爷辛劳多年,无一例外都是为百姓谋利,从未有过私心之举。对百姓而言,救他们出水火之人便是神眷之子,除了王爷,谁还能承担。”
这话让赵怀愣了一下,他幽幽叹了口气,看着陆池道:“你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怎么可能没有私心,相反,一切的开始就是源于他的私心。
赵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上面有旁人看不见的科技树,正因为科技树的存在,他才会推动瑞山城的一切变化。
赵怀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相反,他这么努力所作的一切开端,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若他是个圣人,那就早该缴械投降才对,何必因为一己私利让大周陷入混乱。
赵怀淡淡说道:“本王走到今日,所有政令看似为民,实则只为提升瑞山实力自保而已,只是两者正巧在一条道上,合二为一。”
“等到将来某一日,本王铲除了一切危险,也许便不是他们心中的神明了。”
陆池却笑了起来。
赵怀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陆池这才说道:“王爷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人生在世,哪里有永远为别人而活的统治者?”
“陆池只知道,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做的比王爷更好了。”
这话让赵怀微微拧起眉头看着他,不得不说,陆池的肯定让赵怀心中愉悦,但愉悦之后却有更大的担心,他怕将来某一日,自己忘了初心。
许久,赵怀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拍着陆池的肩头说:“陆侍卫,你是跟随本王最久的人,你可要一直盯着我,提醒我,别让我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陆池眼神微微一动,却又显得那么的明亮。
“愿王爷所求皆如愿,所得皆所期。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
赵怀释怀,也跟着笑了起来:“谢你吉言。”
泉城的瘟疫控制住了,甚至不少人开始痊愈,全依托于瑞山王的神眷。
这个消息传播的比灾民还要快,迅速抵达京城,传入了曹错的耳中。
曹错刚知道阴差阳错之间,瘟疫居然快了一步在泉城爆发,他心底可惜泉城的粮草,却又憎恨金文山不听话,暗骂他活该受罪。
泉城就在瑞阳城旁,曹错认定瑞山王不会不管,如果他不管,曹错也大可以再动手脚,让瑞阳城变成第二个泉城。
谁知还未等他动手,事情的发展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狂奔起来。
“什么神眷,什么神水,瑞山王把泉城百姓当傻子骗,他们居然信了?”曹错愤怒的吼道。
下属战战兢兢,却又说:“可,可属下听说泉城的瘟疫真的被控制住了,还有不少患病的人已经痊愈。”
曹错一脚踢翻了他,骂道:“废物,不是你说坟林瘟疫不可治,既然不可治,瑞山王怎么可能治得了?”
下属被踹的倒退几步,敢怒不敢言,低头道:“也许传说的神眷是真的。”
曹错冷笑道:“屁个神眷,这世间若真的有神,那也该住在皇灵院里,而不是鸟不拉屎的瑞山城。”
下属心底暗道,瑞山城早已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曹错越想不觉得不对,他冷笑道:“指不定是金文山胆小怕死,联合瑞山王将染病的百姓全部杀死焚烧,所以才抑制住了瘟疫。”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心底痛骂金文山这个叛徒。
下属不敢反驳,又说道:“大人,最近京城也有瑞山王身负神眷的传言,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除了问怎么办你还有什么用,老子要你何用!”曹错怒吼道。
坐在了这个位置,小皇帝不过是傀儡,曹错痛快了几日才知道其中艰难。
曾经曹错觉得周帝倒行逆施,换成他来做皇帝定然能做得更好,可现在,曹错却体会到其中桎梏,他甚至能理解周帝坐在龙椅上,为何会日渐疯狂。
愤怒过后,曹错不得不面对现实,他跌坐在椅子上,颓丧道:“泉城,看来是保不住了。”
金文山显然已经投效赵怀,且赵怀背负神眷之名,在泉城收揽人心,不用等瘟疫过去,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下泉城。
曹错额头阵阵绞痛,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却为他人做嫁衣。
忽然,曹错脸色一冷:“泉城不保,石城却不能再丢,让他们加快速度浇灭起义军,否则便提头来见。”
下属一颤,提醒道:“可是粮草……”
曹错脸色阴冷,用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允许他们屠戮世家充为粮草。”
“是,大人。”下属低下头,嘴角却露出一丝诡异笑容,有了这句话,他知道王爷的大计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