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牧危。

白日牧准那个表现绝对知道公主的身份,以他对牧准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喜欢公主,非公主不娶的。

除非太子知道柳染的死,并且有人唆使他这么做。

牧危二话不说,提剑又刺,两人身似游龙,在不发出丁点响声的情况下交手数十下。

又是一剑,直接将那人头顶的兜帽挑下,火光在牧危指尖亮了一瞬,随即熄灭,一张恐怖的脸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人得意一笑:“没想到吧。”

牧危冷着脸收剑出掌,那人被打中腹部,撞到树杈上。

啪!

他一层一层往下摔,黑夜里树枝发出巨大的断裂声。

下坠的黑衣人轻笑,突然大喊道:“有刺客!”

东宫的侍卫原本就在找刺客,这边的动静立马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纷纷调转方向朝着这边过来。

还不等摔到地下,黑衣人手一撑,稳住了身形,转头朝举着火把的侍卫看去,脸谱在火光的映衬下笑得越发诡异。

“好好打!”

他说完,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侍卫转眼已经奔到了树下,冲着上面大喊:“谁,快下来,不然放箭了。”

牧危嗤笑,横剑劈落满树的枝桠,树下的一种人被砸得鬼叫,夜里传遍了整个东宫。

他迅速飞身往东宫外跑。

不多时,整个旬阳皇宫都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禁卫军开始在宫中巡逻排查。

牧危避开禁卫军,直接往觅霜殿去。

任由外面再吵闹,觅霜殿依旧冷清,整个殿像一座孤坟,若是寻常人第一次来,当真会被吓到。

寝殿外头的灯笼在摇晃,原本守在外头的宫婢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牧危警觉,脚步更轻。

他站在寝殿的门外扫了一圈,朝着窗户走去,原本打算翻窗户进去,手还没伸过去,窗户突然开了。

里头突然翻出个人,牧危条件反射伸手横披,那人伸手挡了一下,还是被他劈得倒退栽进寝殿。

牧危随即翻进去,一脚踩在那人胸口,刚要用力。

那人突然出声,“小主子,属下是娄家旧部。”

牧危的脚尖微顿,卸了力却没有松开。

地下的人立马又道:“属下娄家军旧部首领寒奇,小主子五岁时属下还曾教您扎马步呢。”

“寒奇?”这话虽是疑问,但牧危的脚尖已然松开。

寒奇从地上爬了起来,语气里都是兴奋:“是,属下寒奇。”

寝殿的烛火被点燃,牧危看向面前黝黑的脸,依稀辨认出当年的模样。

当年这人一路护送他母妃去淮阴,他长到五岁也时有见到这张脸。

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已经模糊,可他确定,这人就是寒奇。

“娄家其他旧部呢?”

寒奇脸色沉沉,陷入回忆,“当年县主去后,娄家军立马被淮阴王打散,编入不同的军中,这些年过去,有死有伤,也有娶妻生子的,但大多数都还念着县主和小主子。”

“活着的都聚得齐吗?”

寒奇立马道:“我们都在等小主子回来,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们各个都愿肝脑涂地,娄家军永远忠诚。”

牧危眼眸微闪,打量他一番道:“你如今是禁卫军首领?”

寒奇点头:“今夜宫中来了刺客,属下奉命搜查,才有机会来找小主子,小主子属下马上要走,明日这个时辰属下会送一份娄家旧部的名单来,您看完立马烧掉。”

见牧危点头后,寒奇毫不耽搁,利索的翻窗出去。

觅霜殿外又响起繁杂的脚步声,寝殿里的画像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牧危坐在灯下等了半晌,窗户又是一阵响动,花影的身影出现在寝殿内。

“主子,您找我有何事?”

牧危先问道:“公主回去如何了?”

她答道:“公主如今住在静云苑,为了避着郑夫人找她说话,特意早睡了。”

牧危脸色柔和了些。

花影瞥了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

主子叫她来只是为了问公主的情况吗?白日主子不是才见过公主?

牧危又道:“放出雀鸟,找身上有虫粉之人。”

“是,主子。”

她顿了半晌没动,牧危瞧了她一眼。

“还有事?”

“主子今晚遇到什么人?”

牧危冷笑:“一个引我入局,背后捣鬼之人。”方才交手,这人身上沾了他种下的虫粉。

呵!带着面具,他照样能将它扒下。

花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主子,公主和郑二公子走得过分亲近。”

牧危冷冷睨着她,“这个你不必管,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

公主生来自由,他相信公主也相信自己!

“属下失言。”她起身,转身翻出窗户。

宫里已经安静下来,牧危挥手将烛火熄灭,合衣躺下。

新的一日开启,整个皇城笼在一片薄雾当中,早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的齐聚,启光殿外的太监鸣鞭振响。

殿门大开,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大臣依次排好,鱼贯而入,进到大殿中分列两侧。等所有人站好,太子才姗姗来迟。

孟太尉见他头上包着纱布吓了一跳,忙上前询问缘由,太子意有所指的看向对面的牧危。

牧危正视前方,压根当作没看到他。

倒是大皇子,和四皇子围过来嘘寒问暖,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所有都规规矩矩的站好,叩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才开了个头,原本和太子寒暄的大皇子,四皇子的人纷纷上奏,大致意思就是:太子已经回朝,是时候讨论处罚了。

太子冷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这些人还不如牧危直接和自己对着来。

恶心!

淮阴帝端坐其上,看向太子,看来这次不罚不行了,“太子....”

太子抢先一步跪下,“父皇,请准许儿臣将功补过。”

朝中大臣皆是一愣,就连孟太尉都疑惑。

淮阴帝道:“如何将功补过?”

太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高举过头顶,大太监吴用立马上前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