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家主之位最终是要由长老阁投票决定的。在此之前,所有有资格成为家主的人都将汇聚在主家中,等待最终的结果。
老家主留下来的权势并未到云江蓠手中,那些部下们如今也尚未露过面。云江蓠虽说手中拿着老家主留下的信物、是老家主第一位的继承人,实则是一兵一马都调动不起,一个光杆司令罢了。
祁清和怀疑云晚妤有点儿问题,许是跟老家主留下的部位势力有联系,阻拦着云江蓠无法与之接触。
但是这些都暂且无法求实。
自云江蓠归来后,除开一次试探性的刺杀,其余的还算是平静。
祁清和把要教的东西抓紧了,白日中的修炼越来越严厉,晚间的小灶也是抓着重点讲,其余的直接把书扔给云江蓠让她自己看去。
这差不多就是填鸭式的教育了。
短期效果很明显,没过几天云江蓠就突破了金丹后期。
但也正在她突破金丹后期的不久后,第二波刺杀来了。
祁清和院子周围的灵气陡然凝固停滞,重重阵法在瞬间瓦解破灭,让院中正在练剑的两人都霎时抬了眸。
“先生……”
云江蓠下意识看向了坐在石桌旁的女人,蹙眉低低唤了声。
祁清和凝眸看了看上空,慢慢站了起来:“莫怕。”
“该来的总会来。”
“今日便到这里罢。”
祁清和转身走到了云江蓠身前,弯腰为她解下了重力锁:“你的剑还不够利,正是时候给你磨一磨剑。”
云江蓠抿唇攥紧了手中剑柄,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但是……这一次是谁派来的?”
她垂眸,看着女人为她解锁,眸色微暗,不觉轻声呢喃了句。
祁清和为她解开了锁,直起身子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开口。
或许是心中都有数罢。
能在云家这般肆无忌惮地大动干戈的,还能是谁?
来者是五个元婴期,加上五个化神期。
此时分布在院子周边准备围剿她们二人,看样子是不想留活口了。
祁清和拔出了伞中长剑,持剑立于化神期之前,剑气迸发纵横,瞬间击退五个化神。她身旁的云江蓠也沉下了脸色,握剑自下斩上,凌冽杀气爆发,柔韧不息的水系灵力缠绕其上,与剑气一同斩向了那几个元婴期。
以金丹挑元婴本就荒谬,何况是五个元婴期。
祁清和自然也不会当真让她去与五个元婴期纠缠,只冷眼旁观了许久,看着云江蓠身上多出一道一道的伤痕,直至她快要被一个元婴期的剑穿透胸膛时,才出手挥剑斩杀了那几个元婴期。
青影瞬息而过,锋利冰冷的长剑在顷刻间割破咽喉,斩灭神魂。
大乘期的威压笼罩于此间。
“祁先生果然是隐世的大能,否则我也该早早知晓您的名讳的。”
女人的娇软含笑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鼓掌声自远及近,也不过几瞬。
云晚妤。
云江蓠的脸色陡变,瞳孔中的光亮有些碎裂失真,此时身上尽是伤口,她撑着长剑愣愣看向了那个踱步而来的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女人。
胸口的心脏有那么一瞬的停滞。
随后是失重落空。
祁清和蹙眉看了云晚妤一眼,没有去管她,提着剑走过来扶住了脸色苍白的姑娘,疑心自己方才对姑娘的锻炼是否过了些,不应该叫她受这么多伤的。
“……母亲?”
云江蓠被女人扶住了,身子发冷,不觉轻颤了下,本能地朝着温热的地方缩了缩。
她直直看着女人,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有些干涩地低低唤了声。
“蓠儿乖,母亲在这里。”
对面的女人柔软着眉眼,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的目光看着云江蓠,对着云江蓠慢慢张开了怀抱:“蓠儿来母亲这儿好不好?”
云晚妤含笑看着云江蓠,目光在她们下意识亲密的姿势上顿了顿。
云江蓠抿着唇角,慢慢的一点点看过了她身后站着的人。
其中竟也有她认识的。
身穿灰袍兜帽的老人,正是长老阁中的长老云无涯。
这会儿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云无涯也抬起暗沉无波的眸子瞥了她一眼,继而垂下了头。
还有幼时曾教导过她一段时日的族中客卿白秦,这会儿都静静站在云晚妤的身后,并未看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垂着头。
很多很多云江蓠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此刻界限分明地划出了自己的选择。
姑娘不知不觉微红了眸子,陡然笑了:“……母亲是想杀我?”
“虎毒焉不食子,蓠儿为何会这般想我?”
云晚妤有些受伤地望着她,哀戚道:“母亲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那若是我不给呢?”
云江蓠红着眸子,挺直了背脊,指尖紧紧攥着剑柄,浅笑着反问。
云晚妤低叹垂眸:“那也便没有办法了。”
只得杀了。
她的身后已有剑光闪现,在这白日下愈发刺眼。
云江蓠怔然沉默,指尖发凉。
“……你当初送我去南域求学也是为了这个罢。”
可笑她当真以为是云晚妤一片慈母心,欣喜而去。
云江蓠:“如果我放弃了继承之位,你会杀了我吗?”
她素来柔弱的母亲弯眸笑了:“蓠儿,母亲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曾教过你一个道理。但是那是你太年幼了,应当是没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