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的争夺战中,在暗总是比在明要有优势的多。
如今对于黎知鸢而言,她已到了一个瓶颈口,想要斩破阻碍、继续前进,就得化明为暗、化被动为主动。首先需要做的,便是要将帝王手中埋下的棋子一枚一枚地找出拨开、踢出棋盘。
长公主需要一次反转身份的机会,但机会并不是等来的,而要由自己创造。
她在各方势力中插入的人手极多,如今明里暗里伪装起来的党派更是超出旁人所想。但里面有不少是当初她带兵征战时所得,因此她也无法完全肯定这些人就一定是隶属于她的麾下。
恐怕其中也存了不少先皇一派的奸细。
黎知鸢要将自己的势力彻底肃清,也要让暗中埋伏着的敌手露出马脚。
这就少不了去铤而走险一趟。
长公主垂眸,抬袖掩唇慢慢饮下一杯酒水,瞳孔中光亮冷凝刺骨。
一月后,苍梧京中突生叛乱,几个来历不明的大乘期当街袭击长公主殿下,所伤修士众多。不过片刻,长公主便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消失在了京城里,只留下一滩血迹与一块断裂的刻字墨玉。
朝中哗然,众人心下惊愕之余,亦忍不住悄悄将目光投向了高位上的面色不明的帝王。
而位列武将排列之中的女将自然也受到了一群人的目光洗礼,其中惋惜也好、幸灾乐祸也罢,各色各异,颇为杂乱。
祁清和身穿蟒袍,揣手于袖,静立垂眸不语,心中忍不住低呵了声,将那些投来敌视目光的人一个个记了下来。
长公主这步棋走得不错,今日往后,太尉一派将由明转暗,而朝中势力变动,不少潜伏者定会有所动静露出马脚。
可惜了小皇帝,待日后黎知鸢归来,怕也就是他皇位不保之时。
这场朝会众人上得皆心不在焉,很不是滋味。
等帝王传声退朝之后,祁清和便漠然转过身朝外踱步走去,袍边微扬,更衬得她身形清瘦高挑。
正是风雨欲来。
这些原本与祁清和也无关,她顶多被那些烦人的目光惹恼后便呆在将军府中休沐几日罢了。
可惜,就在她回到府中之时,自己的卧房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昏睡去的不速之客,已褪去了宫装华服,一身暗紫长裙,发髻微乱,散着些掩不住的血气,正阖眸躺在她的床上。
祁清和:……
女将微蹙眉,收回了看向女人的目光,冷眼瞥过一旁蓦然出现的暗影:“你家主子为何会在这里?”
“……京城动乱,殿下遭遇袭击……”
“说实话,不说实话就滚出去。”
女将嗤然冷笑:“现如今这京城里应是有不少人在寻长公主的下落。”
她声音森然,冷冰的语气中赫然是一派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这让暗影忍不住抬眸望向了祁清和,目光灼灼逼人:“将军与殿下为伴侣,何必如此相逼。”
若不是当时情况紧急,中途安排的人手中有几个潜藏较深的兀然叛乱,殿下被暗中突如其来的一个渡劫期袭击重伤,恰好落在将军府周边,否则他也不会冒险带殿下进入将军府中。
其余暗卫有一部分已分派出去打探消息,余下的都蛰伏在这四周,守护着昏迷中的长公主。
“伴侣?”
女将低声呢喃着,沙哑的声音中尽是讽刺。
她抬手扶额,侧身走至床边,垂眸淡淡打量昏睡去的女人,也不再多问,只冷声警告暗影:“让你们的人退出将军府,别在我这里撒野。”
暗影垂头不语,身形未动。
祁清和可没耐心与他说好话劝阻,干脆了断地明白告诉他:“退出去,我可护她至你们计划完成。”
“若不退,长公主的消息必然传遍京城。”
暗影瞳孔微缩,却见女将微偏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黝黑的眸中是一派如恶狼般的暴戾和凶狠,掺杂着战场血腥之气的可怖威压骤然散开落下,如泰山般沉重,直直压向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