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啊!”
陈念竭力的嘶喊传到耳边,跟清寒的冷风一起。宋珂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爬到河边,他脱了鞋扎进去,刺骨的河水立刻打湿全身。水温连零度都不到,整个人犹如钻进冰窟窿中,无数小针肆无忌惮地扎进皮肤毛孔,寒冷又疼痛的感觉顿时在全身蔓延开来。
河里的车越发下沉,起初还能看到后视镜,现在连天窗都没入水中。游到副驾他往里探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翻车过程中车身撞到礁石已经变形,车头向内挤压呈一个凹进的角度,两边气囊通通撞出。
“陈觉!陈觉!”
喊声当然不可能传下水去,但他拼尽全力砰砰地拍砸玻璃,试图叫醒在里面昏迷不醒的陈觉。可上天似乎有意跟他开玩笑,先恢复意识的不是陈觉,而是近侧伤势较轻的钟文亭。
隔着玻璃钟文亭惊恐地睁大眼,口型一刻不停地喊救命,双手拼命向外推车门只是无济于事。
宋珂用手势示意他退后,然后举起石块狠砸车窗!只听砰砰几声,玻璃从四个角完全裂开。钟文亭躲闪不及脸上扎进碎屑,可他连血都顾不上擦,挤出气囊后立刻蹬出水面大口换气,一时间水面上只有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差一点就死在水里了……
喘够了气,他心有余悸地扭头,周围却没有宋珂的身影。
人呢?沉下去了?
正在发怵的时候,水下忽然又传来砰砰的敲击声。钟文亭钻到水里一看,身体顿时重重打了个寒战。
或许是因为陈觉身体冻僵了,腿被卡在气囊跟仪表盘中间拔不出来,宋珂竟然赤手空拳在砸方向盘。他脸颊如同苍冰,双手却满是鲜血,胸前的水都是淡淡的红色。他甚至像是已经没有感觉了,只是凭着一口气很执着地想要救出陈觉,一举一动全靠本能。
钟文亭咬牙游过去,还没近身就已经冷得坚持不住,只好浮在水面上颤着牙问:“怎么、怎么样?还有救吗?”
也想去试着帮忙,可是双手僵得像木条一样,内心更是充满对死亡的恐惧。半晌见宋珂没有回答,他磕磕巴巴地喊:“快走吧,别管他了,生死有命。”
水下浮起一小串气泡,那是宋珂肺里的空气被向外挤压,身体缺氧的前兆。很快宋珂腿一蹬,迅速浮起来喘息了两口气。出于感激,钟文亭用冻僵的手指轻碰他:“快、快走吧,真的,再这样下去——”
“滚开!”宋珂嗓音里满是绝望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