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触碰到笔记本电脑,本该冰凉的金属外壳却略带一点温度。他说:“没关系,回消息的时间还是有的,就是见面比较困难。”
她默不作声。
他笑笑:“怎么不说话了?”
又隔了好久,她才语带沙哑:“我没脸见你。”
恰好他起身找了件抓绒外套穿上,回来以后陈念还在静静地等他,等他开口谴责她无用的忏悔,却不知道他压根儿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陈念鼓起勇气,一股脑地说下去:“宋珂,我没脸见你。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自私。以前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不知道感激,反而一直拿你对哥哥的感情绑架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都太自私了。哥哥让我不要再来打扰你,说你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可我心里一直很愧疚,很放不下。不过我不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可以保重身体,偶尔……偶尔跟我们一起吃顿饭,让我们知道你过得好就够了。”
话说得很慢,不像以前那样明采飞扬。宋珂想起从前的她极爱笑,又馋嘴,可是吃一点就容易胖,所以总是嚷嚷着要减肥。她被父母和哥哥娇惯着长大,工作起来却很拼命,性格又好强,一门心思想着要维护陈家的基业。她眼睛长在头顶上,十个追求者中有九个半都不满意,可是一直对他很好,有点依赖他,遇着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他也买一份。
他把左手藏进袖子里,柔软的衬里让人倍感温暖。
“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我请你吃饭。”
她默了一会儿,终于静静地哭出来。手机信号像条细细的线,串起她流出的那些眼泪,从那头湿到这头。
“多大了还哭。”
半晌她才收起低泣,有些不好意思:“到时候我请你,这顿饭怎么说也该由我来请。”
他微笑:“怎么,相亲相到大帅哥了?”
“哪儿啊。”她破涕为笑,“早就放弃相亲大业了,打算去庵里剃了头当姑子。”
“记得挑个近一点的庵,见面方便。”
这样子一说开,话匣子也就打开了。陈念絮絮叨叨地同他说了好些事,说程逸安埋怨她,两人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前两天才刚刚和好。说顾姨的孩子考上了研究生,这个暑假要到临江来玩,所以顾姨不用回家了,她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又说她的头发长得很长了,上上周去烫了一个韩式大卷,效果却不尽如人意,下次见面要请他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