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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乖乖配合,像一团心甘情愿被她驯服的云朵。

相凝霜手里握着一束他的头发,只觉得柔软,又光滑,像是握住了他不为人知的脆弱与隐秘,他身上独有的清冷高远香气此刻也浓郁起来,像是熏熏暖风拂过天野下孤远深雪,于是冷雪也融化,熨帖在掌心,缠缠绵绵腻着她的指尖不愿放开。

洛长鹤此时也在看她。

此刻是落日最美的时候,她披了一身灿丽明亮晚霞,照亮她乌黑眼睫,于是眼神也专注清亮,是平日不曾见过的神态。

水声细细,花香淡淡,人声也软,像含进一口饴糖,连舌尖都不敢乱动。

佛说爱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痴人舔之,则有割舌之患。

然而他求之不得。

相凝霜打湿他发尾,想起什么,从芥子戒中取出一枚小小玉瓶,往掌心倒出来一些,轻轻揉开,涂上他发尾。

“…寻常沐发的膏子味道都太浓,而且俗套,不过是些花香。”她随意开口说着闲话,声音轻得像呢喃,“我自己就是花,所以不爱用那些,这瓶是我偶然淘来的,香气清淡,很像是…果木的味道,又像是冬日的湖泊,我觉得很好闻,你觉得呢?”

洛长鹤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香气,哪里顾得上什么膏子,闻言只是点点头,很矜持的样子:“是的,很好闻。”

水声哗啦,偶尔溅起的水珠浸透谁乌黑眉睫,她又将他发尾洗净,满意的动动指尖,散在她掌心的一簇长发就重又蓬松顺滑。

“好啦。”她拍拍手看向他,眉眼弯弯的样子极动人,“我手确实很轻吧…诶,上座你这里沾到水了。”

她边说边凑过来伸出手,指尖一点淡红豆蔻,轻轻触上他脸颊。

洛长鹤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离得太近,他甚至能数清她纤长微翘眼睫,盯着这双波光流动的眼睛太久总觉得不能呼吸,他有些无措的垂下眼,视线刚刚好落在她微抿的唇角。

这是她不为人知的小习惯,专心致志做什么事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抿着唇,饱满润泽下唇便更加艳,似春日海棠,雨后蔷薇,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