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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凝霜忙捡了起来,捏在指尖,对着光细看。

确实很美。

剔透湛蓝,晕出一片朦胧光辉,比群青色更清冷,比羽扇蓝更妩媚,一看这枚宝石,她顿时便能想象到茫茫沙漠之后,那片澄澈安静的翡塘湖究竟是何景象。

……也能想象到,那个素衣如雪、风姿宛宛的人如何穿云渡水,白鹤雪白的翅膀拂过他流水发尾,澄澈碧蓝湖水沾湿他素色衣袖,山山水水,隐隐迢迢,只有他浅浅低眉,于是天上月色,众生都在他眉眼间病了一场。

相凝霜有些出神。

她收过太多人的书信,兴致正浓时也写过不少,无非是甜言蜜语,情话作誓,话说的再多最终也要落在撒娇讨乖上,总之是千篇一律,不过她从前也没觉出什么不好。

但洛长鹤不太一样。

她心知她上次临门一脚跑路有些不地道,许的事后寻他的诺也早被忘到一边。然而他此时人在北漠,一字一笔、遥遥传信,兴许这一行凶险万分,他却半句没有提及他本身,只说了碧湖、云鹤、白羽,以及专注而温和的、与她分享千尺碧潭湖底,一颗不为人知的美丽异石。

只是因为她可能喜欢。

小孔雀小心翼翼的连句好话都不敢向她讨要,只敢说些最平常的话,其实心里已经垂着尾巴,委委屈屈的希望她能想起他。

相凝霜觉得自己快被他用温水泡化了。

她将这枚湛蓝宝石在指尖转来转去看了许久,连日阴雨的心情也被软绵绵的云朵包围起来,想到什么,急急忙忙跳下来,翻出了纸笔。

铺纸研墨,她兴冲冲趴去窗边,连剩下的信都没来得及看,只是想先写封回信。

然而刚下笔就犯了难。

要怎么称呼呢…长鹤?不行,有点奇怪。小孔雀?不行不行,这个更奇怪了。

她苦思冥想了好大一会儿,忽然又瞥到信笺上的称呼,轻轻挑了挑眉稍。他还在干巴巴的叫她施主,算了……那她就写上座吧。

于是她专心致志地下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