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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翊看着那和丧葬名单上一模一样的日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当时应该给他空一个书架出来的。毕竟他的书房那么大,很多书都是不看的。

如果季淮当时说了,他会同意的。

三天后,a市中心医院殡仪馆。

季淮的朋友很少,可以说他根本没有什么朋友。从读书的时候他就性格孤僻,后来工作了,原本应该会有一些同事熟识起来,但他将大把的时间花在了谈翊身上,后来更是直接辞掉了工作,渐渐的,与同事们也都生分了。

因此,他的葬礼非常简单。

甚至都没有直系亲属在礼堂门口迎接客人,只有两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程式化地引来宾去他的照片前面鞠个躬、放束花,可惜灵堂正中的黑白相片前花束稀稀拉拉,统共也没有几个人来吊唁。

白玫和季暖暖坐在空荡荡的礼堂中,红着眼圈,低回的哀乐悲戚地回荡着。福利院里有几个还记得季淮的老师来了一趟又匆匆走了,还有几个照顾季淮的医护人员也抽空来为他合送了一束花,赵鹏倒是忙前忙后地帮忙操持来许久,不然白玫和季暖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料理。

相比隔壁的哀声恸哭,这里安静的都不像是一个灵堂。

午后的微风穿过敞开的窗子,委地的白色帐幔被吹起一角,轻轻飘动。

一个人走了进来。

软底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大,但他身上莫名有种吸引人目光的特质,仅有的几个人都看向了他。

谈翊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中拿着一束白菊,长腿几步就迈到了照片前面,他的视线和黑白遗照中笑容灿烂的人对上,让他有些恍惚。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以这样的方式与季淮见面。

谈翊一时间没有继续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看他形状优美、笑起来神采飞扬的桃花眼,看他眼尾失了色泽的小痣。那种不祥的颜色从视网膜入侵谈翊的脑海,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季淮真的死了。

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给深夜晚归的他做一碗小馄饨了。

“是谈总吧。”季暖暖站起身,有些怯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