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平说:“你要是真放不下那个alha朋友,等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再偷偷跟他往来也行。但是千万要小心,别被小苍发现了。”

不见寒猛地把头抬起:“不渡平,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这种事,挡也挡不住的。”不渡平面带倦容地叹息,“你爸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两个alha在一起,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亲戚朋友很难理解,这个社会也容不下你们的。他们会觉得你们是变态,有神经病。”

不见寒:“我又不在乎——”

“这不是你在不在乎的事,不见寒。”不渡平平静地说,“天命伦常,社会道德,alha就该和oga在一起。你心里不在乎,可是其他所有人在乎。你要走的路太难,犯天下之不韙……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学艺术,反对你和alha谈恋爱吗?”

不见寒:“你觉得我有病。”

“哪有爹妈真觉得自己儿子不好的。”不渡平敲了他脑门一下,“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画画的天才,但是我不想你去走那条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舍不得你过得太辛苦,我只想要你像所有普通人一样,平凡地工作、恋爱、生活,平安快乐地渡过这一生。”

不见寒声音低下来:“可是那样的一生,我不想要。我宁可在鲜花烈火中因疯狂而死,也不愿平庸如微尘,沉默地活着。”

“我知道啊。”不渡平说,“比起走上一条孤独道路的艰辛,你更害怕失去高傲的自我。和闯得头破血流比起来,不能走向理想,才真正让你感到痛苦。虽然我始终不能理解你对这些事情的执着,但是我想要你活得快乐。所以我再担忧、再反对、再不情愿,当年还是答应了你送你去艺考。现在,我也同样会一边反对一边默许,希望你能得到让你满足的生活。”

不见寒感到不理解:“但这和你让我去做的,是两码事!一边和oga结婚,一边跟另外一个alha搞地下恋情,那我成什么人了?我要喜欢一个人,和他谈恋爱,那就是只要他一个,即使不能结婚,也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同样的,假如我打算跟谁结婚,那我一定不会和别人再纠缠不清。这不是对爱情和婚姻最基本的忠贞吗?”

“所以我才说,你还年轻啊。”不渡平摇头,“恋爱和婚姻,是既相悖又相成的两件事情。谈恋爱一定要找你喜欢的人,但是结婚一定要找喜欢你的人。因为恋爱不找你喜欢的人,你会坚持不下去;结婚不找喜欢你的人,对方会坚持不下去。”

“而且比起感情来,婚姻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彼此适合。从小我和你妈就太过放纵你,导致你天生自我中心,说话做事都由着性子来,不顾及旁人的眼光和现实条件。假如我还能再活二十年,甚至是十年,五年,我都不会这么急着催你结婚。因为不管你想干什么,总有我在背后垫着你。赚不到钱也好,不会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也好,都没关系,我是你爸,愿意养你一辈子。可是现在,我快要死了。”

“我还活着的时候,能够一直照顾你。可是等我死后,你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不渡平抬起手,似乎想摸摸不见寒的头顶。但是他和不见寒疏远得太久了,已经忘记自己儿子早就长成一个大人,而不是那个只到他胸口高,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和他吵架的小男孩了。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

不见寒情绪低落:“说得我好像一无是处一样。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就活不下去。”

“活着,和活得好,是两个概念。”不渡平说,“我今天见过苍行衣了,他人确实还行。如果你妈那边给的消息没问题,这个孩子是可以的。长得是招人了一点,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家世和你门当户对,学历和工作都不错,性格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很上心。”

不见寒一愣:“等等,对我很上心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渡平说:“这你们alha就不懂了。oga大多敏锐感性,一个oga喜欢什么人,从眼神就能表现得一清二楚,这是藏不住的。”

不见寒觉得好笑:“你大概是看错了,他对我……”

苍行衣心里有喜欢的alha,不见寒很确定这一点。可他又不可能对不渡平直说这件事,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让不渡平相信他们两人正在交往中。说出这件事,岂不就露陷了。

或许是苍行衣在看向他的时候,心中想到了自己喜欢的alha,才会流露出这么真情的眼神吧。只能说苍行衣的演技确实一流,连不渡平都看不出破绽。如此敬业的营业精神,实在值得学习。

然而想到苍行衣在注视自己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别的alha,不见寒心中又滋生出些许微妙的不舒服。

他闷闷地说:“他对我,大概也就是,一般般喜欢吧。”

“你或许不喜欢苍行衣,但他确实是最适合你的人。”不渡平对他的态度软化感到十分欣慰,“他会成为一个称职的妻子,为你收拾家务,打点上下,让你在追求自己理想的路上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你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伤到他的心了。虽说结婚也不妨碍你谈恋爱,但夜不归宿这种事情,偶尔一两次,差不多就得了,别成天成天都在外面鬼混。”

不渡平说:“你要是真放不下那个alha朋友,等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再偷偷跟他往来也行。但是千万要小心,别被小苍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