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上一辈,也是他认识的几乎绝大部分人会渡过的人生,也是他们所有人都希望他将去渡过的人生。

他要接受这样的人生吗?

或者应该问……他可以接受得了,这样的人生吗?

身后的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不见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苍行衣正在穿衣服,宽松的浴袍掩饰了青年oga身体动人的曲线。不见寒目光像触电一般收回,欲盖弥彰地凝聚在自己指尖上。

他骤然想起,苍行衣在某些方面跟自己的接触,好像已经比边仇还要深入了。

苍行衣陪他乘坐高铁一起回老家,见过了家长。他的举止温柔贴心,说话又好听,把不渡平那么难搞的人都哄得服服帖帖。

今天有苍行衣在场,病房内的气氛出奇平和。这是几年来非常罕见的一次,不见寒和不渡平共处一室这么久,都没有吵到昏天黑地的见面。

要是边仇也可以像这样和他一起回老家,而且有让不渡平温和对待的能力就好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

边仇对他本身和他的创作之外的事情,分毫不感兴趣,从不多问一句。即使是刚才的通话,也只是顺口问了一声不渡平的身体状况,并礼节性地发了红包,让他自己处理这边的事情。

而苍行衣会提醒他去买水果,在他和不渡平之间调节气氛,在交谈中充满兴趣地探听他的往事,对他表现得更加关注,更加亲密体贴。

不对比的时候还好,把两个人放在一起一比较,情形顿时显得古怪起来。

好像苍行衣才是和他亲密无间的爱侣,边仇反而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种反差感令不见寒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很想立刻打电话给边仇,想听边仇的声音,向边仇确认这种落差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但苍行衣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他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阿寒,方便帮我个忙吗?”苍行衣用浴巾擦拭着滴水的发尾,声音因为湿润显得十分柔美。

不见寒立刻回头问:“怎么了?”

“这里……”

苍行衣扯开自己浴袍的衣领,一大片皮肤顿时暴露在不见寒面前。不见寒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视线一路从他雪白的胸口滑向水滴隐没的、若隐若现的腹肌纹理,然后又心虚地快速收回。

第二眼,他才看见苍行衣肩头被烫红的大片皮肤。

“原本以为洗过澡之后会好一点。但是天气有点冷,没忍住把水温调高了点。”苍行衣苦笑着说,“现在感觉这一片很疼,恐怕是轻微烫伤了。”

“这么不小心?你怎么不早说。”不见寒立刻站起来,“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弄点烫伤药来。”

不见寒说完,拿上手机立刻出门,在询问过酒店前台之后,前台工作人员给他找来了一只烫伤软膏。

等他拿着药回到酒店房间,一打开门,顿时愣住了。

苍行衣正把衣服脱到半裸,对着落地穿衣镜往肩膀上烫红的地方认真涂抹牙膏。

这是他的上一辈,也是他认识的几乎绝大部分人会渡过的人生,也是他们所有人都希望他将去渡过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