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万籁俱寂。
药和疼痛折腾得头昏脑胀、睡意全无,黑暗中许湛躺得很烦躁。
扭头,一米之外是隔帘,帘子那边早就没了动静。原本这间房里挂帘是给医疗监测和护士准备的,倒意外地为这不是看护的陪床提供了方便。不用互相面对,各自安稳。不过那丫头虽然隐身了,可满屋子都是她的味道。
洗漱出来,想来是没有带护肤品,把廉价手霜涂了一脸。奶香味儿的,甜兮兮地刺鼻,久久不散。
许湛轻轻吁了口气,也就是明天了。他已经给冯克明发了短信让他过来。本来不想再插手他们之间,甚至不想让明子知道她是谁,可现在,不行了。这丫头从小就黏人,嘴巴特别甜,甜得很无辜,很容易就抓人,抓所有人。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年少时看到她就心烦的原因,没有理由的厌恶。
怎么没有理由?太有了。这么多年,他刻意地不想忘掉,可今晚看到她,那副特别在意他这个大哥的样子,眼睛里的怯意实在是太真实了,他居然也就受了。
男人的本性吧。保护欲。
同情么?也可能是对这次缘居坑下的所有无家可归的年青人。图书馆,手霜,这一晚,他必须收留这个丫头,不管她是谁。
腿不能动,身体僵得难受,胳膊撑起来,稍微活动一下。
“是疼得厉害么?”
帘子那边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很清醒。
“困。”
许湛脱口回了一个字。
“我给你揉揉吧?”
揉揉?许湛还没想到这两个叠字是怎么个意思,帘子已经拉开,洗得亮晶晶的小脸凑了过来,奶香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