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驳州:哦,想麻烦你在远油给迟心请几天假。
许湛:手术是可以病休的。
许驳州:这不是不能提供医生诊断么。你是她的顶头上司,看能不能批些病假或者事假也行。
许湛:行啊。请多久?
许驳州:一个月吧。
许湛:一个月?怎么这么久?
许驳州:先说一个月,我看用不了。
许湛: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行就得回医院。
许驳州:身体恢复得很好。就是家里这点儿事。拜托你了,孩子,千万帮她把工作留着。
许湛:好,我知道了。
……
挂了电话,许驳州抬手揉了揉眉心,真是麻烦。儿子那边倒没问什么,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举手之劳都算不上,许驳州担心的是之后恐怕要牵扯到他,毕竟,此时客厅里那对母女正歇斯底里,这事早晚都要有个结果,到时候因为冯克明也得跟他交代一声。
房门外女人还在喊,声音真的大,幸好是工作日,左邻右舍恐人少,不然也是尴尬。这些年迟芳华已经很少动气,这一次迟心那个小丫头真是惹急了她。
唉,吵吧,发泄能解决问题也好。
许驳州曾经最怕安静,当年舒音坐在那里看书能一整天都不动地方,也没有声音,偶尔抬头,目光清静、遥远,美得像幅画,冷得像块冰,他用了十年又十年也没能暖化她,也许……她的温度始终都不是给他的。活人怎么能跟死人争?当年他糊涂,一败涂地,幸好,他们还有儿子……
儿子是他的一切,如今老了,更是。他想要烟火气,想要暖暖和和的日子,可这两天,似乎又太重了,吵得他头疼。
一场意外的手术,夺去了女孩做母亲的希望,虽然在医学上还不是绝对的,可在当妈的心头已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世俗的世界,一时脑子热能接受这个结果的男人可能有,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家庭恐怕不多。当妈妈的想早早打算为她安顿个家无可厚非,却没想到,这个平常看起来绵软又听话的女儿,突然变得这么偏执,死硬着跟妈妈较劲。
总以为乖巧懂事,在外面好好读书工作,谁知从没听说有男朋友倒先听说了有性生活,还担心会宫外孕,如今的年轻人,如何貌相?事到临头,却又怎么都不肯说出那男人是谁,气得迟芳华血压飙升,一天两次降压药。
许驳州只得耐心劝:既然孩子不肯说,那就是个我们不需要知道的人,你就算刨出他来,又能如何?让他承担什么责任?迟心的病是先天性的,跟人家没有关系,至于男女之事,你情我愿,已经分手,怎么,还要人家强娶么?
其实,许驳州明白,迟芳华根本不在意那个男人是谁,她在意的是那个男人不是谁。
不是冯克明。
自从初二明子登门,这一年,但凡节日都有礼物来,只要他人来京城,也一定会上门探望,再送礼物。这一年,比过去几年儿子给的孝敬都多。说实话,别说迟芳华,连许驳州自己都觉得多了个儿子,期待着真能成为一家人,甚至因此还主动劝过儿子许湛,让他宽心。
女人心细,也擅长幻想,迟芳华一直盘算着要成全他们,要风风光光的婚礼,要跟着去凌海生活,甚至还想到了要在京城买别墅。八字没一撇的事,她就能高兴很久,许驳州并不想戳破,何必扫她的兴,家里安稳是最好的。
事到如今,才发现女儿不但没有跟冯克明进展,反而还跟别的男人睡了。满心期待就这么残忍地破灭了,怎么能不抓狂?歇斯底里地骂女儿是个蠢货,女孩最宝贵的东西就这么贱当了,真是被猪拱了!
话越说越难听,母女两个吵得也越来越极端。迟芳华晚上睡不着觉,头疼欲裂,许驳州直劝道:也许是我们多心,明子根本就没这意思。
不可能!!他疯了?来孝敬我??不怕许湛打死他??
一句话,许驳州就无法反驳。
若是从前,迟心一切都好好的,失去冯克明恐怕迟芳华也不至于会这么生气,毕竟年轻的女孩机会还有,现在,身体的状况让她能有的选择就很窄了。而明子,这些年一直和苏静不生育,似乎从不打算要孩子,如果换了迟心,至少有希望他是可以接受的。这一点上,事到如今许驳州也同意明子恐怕真的是最佳选择。
可父母的操心在那个小丫头眼里都好像是无稽之谈,开始她是怎么都不吭声,不接话,后来就是说不,只要提到冯克明就说不,哪怕她妈妈提出让先接触一下,试试看,成不成再说,都不行。
再到后来,迟芳华逼急了,猜测女孩这么拗一定是背后那个所谓分手的男朋友还在支配着她。甚至推测出那一定是不学无术、没钱没本事、条件极差的男人,不然迟心为什么不肯说?
许驳州:哦,想麻烦你在远油给迟心请几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