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黑猫气坏了,但对着九黎漂亮的小脸蛋还是下不去手，还没碰到爪子就收回去了，软绵绵的小肉垫按在脸上。

对于顾长凌,就没这么客气了。

一爪子过去，脸上三道白痕,很快就泛了红。

“大哥。”

九黎也不管还黏在脸上的黑猫,赶紧拿丹药给他抹上，心疼道：“疼不疼？”

顾长凌抿了抿嘴唇,然后摇了摇头,像是受了委屈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儿。

九黎更心疼了，瞪了黑猫一眼。

“喵！喵！！”

你这根没良心的草！

你这只该死的心机两脚兽！

黑猫发出灵魂谴责。

九黎给他们顾长凌的脸上了药,没什么地揉了揉黑猫。

经历天罚劫,黑猫的体型更小了。

一摸,整个就包裹进手心。

手感温暖柔软，毛茸茸的，对上它怒气腾腾的视线，九黎便心软了,又揉了两下。

“喵”

黑猫不计前嫌地窝进他手心，发出舒服的喟叹。

突然，九黎的手一沉,把黑猫压成了一只猫饼。

一只混沌兽站在九黎的手背上,看着个头小小,分量却压手得很。

“嘤嘤怪！”

黑猫从五指山下流出来,蹿上九黎的肩膀,朝混沌兽喷了喷气。

时颜没理它。

鸟祖宗不可一世的小眼睛里，此时此刻装满了迟疑，仰头看着九黎,想说什么，又哽在喉咙。

“时颜，”九黎双手将它捧起来，“……对不起。”

“黎曦黎曦黎曦，真的是你！”

时颜操着一口粗狂的老男人嗓，因为哭腔，显得更加不伦不类。

“别哭。”

“谁哭了！”

鸟祖宗拒不承认，站到九黎左手边，两只翅膀捧起他的右手放到脑袋上，泪眼朦胧地说：“趁我现在眼瞎，快点。”

这是要他契约她。

九黎眼睛一热。

“好。”

“不行！”

他的声音和三十三重天同时响起。

黑猫跳脚了，“要契约也是我先！”

混沌兽不服，“凭什么？”

“我才是他本命！”

黑猫昂首挺胸。

鸟祖宗冷笑，“我怎么记得，他已经有本命法宝了？呵呵。”

黑猫：“……”

黑猫：“！！！”

鸟祖宗尤嫌不够，继续呵呵：“还是你蛾子哦。”

黑猫震惊脸。

“不行不行不行！黎曦你解绑解绑解绑！呜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宝宝！你这个负心的妖精！呜呜！”

黑猫在九黎脖子上打滚，哭闹起来。

鸟祖宗幸灾乐祸，“不是你把你蛾子送给黎小曦的吗？”

黑猫哭得更惨。

九黎赶忙阻止了鸟祖宗的嘲讽杀，抱着黑猫哄道：“别哭别哭，你永远是我的大宝贝。”

但要和小白解除本命契约，还真的办不到。

且不说他现在修为只有这么点，解除本命契约要元气大伤一回，就说小白，现在还受着那么重的伤，不可能将它抛下不管。

“啧。”

顾长凌有点不爽。

见九黎哄不好它，他道：“你要是想，可以和我契约。”

“呸！”

黑猫无情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它也不粘着九黎了，躲到一边，生无可恋道：“引狼入室啊养虎为患，呜呜，为什么要这么对宝宝，你怎么舍得让宝宝掉眼泪，呜呜呜……”

一边说，一边噙着眼泪瞄九黎。

九黎还能怎么办？

只能投降。

他把黑猫抱回来，擦它被泪水打湿的毛毛，亲了亲它额头，“是我不好，宝宝别哭了。”

“哼。”

顾长凌非常不爽了。

没人理他，黑猫趁机抱住九黎的手指，“答应宝宝，你现在不契约宝宝，也不能契约别人！不然我，呜呜呜给你看。”

“三十三重天！！！”

混沌兽怒了，盯着九黎，“别听他的，凭什么——”

“哇呜呜呜（><。。。。。）！！”

黑猫嗷嗷哭。

九黎莫可奈何，只好说：“行行行，我答应你。”

“黎曦！！！”

鸟祖宗不敢置信。

九黎叹了一声，“鸟祖宗，不关宝宝的事，我想了想，现在和你契约确实不妥。”

他说了原因。

虽然九黎和顾长凌没有了从前的记忆，但他们心里都有强烈的危机感。

十万年前那一战还没完。

他们身上背负着足以将他们再度推入万丈深渊的因果，他们的敌人还在，而且非常强。

若是和时颜重新契约，又要让它承担一部分因果。

想到这些年她受的苦，他如何忍心？

……他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主人。

“我不怕！”

时颜愤愤道。

九黎还是摇头，“直觉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嘤。”

继黑猫之后，鸟祖宗也用谴责的小眼神看着这个没良心的前主人。

九黎心虚，求救地看了顾长凌一眼。

顾长凌说：“行了，现在还是问问十八狱，十万年前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此话一出，黑猫和鸟的注意力立刻转移，盯向了小黑剑。

顾长凌取出小黑剑。

时颜惊道：“二狗子你怎么长这样了？”

除了“十八狱”这个名字，小黑剑也不负她记忆里的模样了。

这个改变，不是浮于表面的雷灵力包裹，而是长剑本身变得完全不同了。

若不看名字，把小黑剑和星网博物馆里的二狗子殿下放在一起，没有人会把认作是同一把剑。

黑猫甩了甩尾巴，“哼，这有什么奇怪的，宝宝的本体不也和以前两个样了么。虽然黎小抠和姓顾的看起来混得很差，再怎么说也在上面渡过金。”

这么说着，它咬牙切齿地问小黑剑：“你没失忆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

小黑剑颤动一下，“嗯。”

“你还敢承认！”

黑猫扑上去就要挠他，“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分离小白！”

小黑剑怕伤到它，往旁边躲了躲，无奈道：“我睡着了。”

“睡你大爷！”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黑猫肝疼。

气炸了。

一猫一剑你追我赶地打了一阵，顾长凌把小黑剑召了回来，对扑过来的黑猫道：“别闹了，你又打不过。”

“喵！”

猫可杀不可辱，黑猫又扑了上去，气势汹汹。

九黎把它捞进手心里，安抚地摸了摸它炸开的毛。

鸟祖宗混迹十万年，不掺和小孩子的打闹，老神在在道：“好了三十三重天，别撒娇了，听听二狗子怎么说。”

她也是有情绪的，一口一个二狗子。

黑猫冷嗤一声，“谁撒娇了。”

到底没有再发飙。

二狗子殿下还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语气毫无波动地说：“渡劫之后，记忆封印自会解除，三十三重天也一样。至于其他，我收到的指令是，除非主人移情别恋，不可干预任何事。所以，我不能说。”

九黎和顾长凌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没有太失望。

黑猫眨了眨眼睛，“记忆封印？宝宝不是因为受伤才失忆的吗？”

“显然不是。”

鸟祖宗嘤了一声。

黑猫转头看九黎，能将它的记忆封印的，只有他了。

可是，为什么啊……

黑猫没有问出口，眼神有点伤心。

可他问了，九黎也回答不出来。

因为，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比黑猫失忆得更彻底。

小黑剑：“是为了冻结因果，不让你被敌人找到。”

顿了顿，小黑剑语气沉重道：“敌人很强大，我们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到底是谁？谁把顾衡伤成这样的？”

黑猫收起了难过，表情凝重。

时颜修为才堪堪恢复到化神，看不出来，黑猫却是神器神识，一眼就能扫描九黎和顾长凌的神魂状态。

九黎只融合一半神魂，另一半神魂被封印了，化作一只含苞的石莲花停在他的神魂最深处。

石莲花的花型叶，一边黑红一边蓝绿，只有叶尖尖和花叶边缘渡了一层金光。

这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灵魂还是完整的。

顾长凌的神魂却不同。

一块拼着一块，像是碎掉的瓷器，勉强拼在一起还是有裂痕。

而黏连这些神魂碎片的，正是小黑剑的灵识。

神魂破碎岂是好受的？

别看顾长凌表面完好无损，但他现在完全用不了剑。

一旦动用神魂之力，就要承受一次神魂撕裂的痛苦，也会让神魂碎的更彻底。

九重养魂花也转移到了顾长凌的天府里，虽然效力甚微，多少也能缓解一下他的处境。

哪怕如此，顾长凌的神魂总量加起来，还不足三分之二。

尚且有三分之一不知所踪。

情况很糟糕。

小黑剑摆了摆，“不能说。”

黑猫哼了一声。

鸟祖宗虽然看不见顾衡的神魂状态，还是忧心忡忡道：“之前你们碎魂重组，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还用说吗？”

黑猫更没好气，“顾衡魂飞魄散，再投胎了，他的魂魄好好的，黎小曦的魂魄倒不完整了。肯定是这个蠢货，拿自己的神魂去补了他的神魂！直到天罚劫下才暴露了这个问题，被打碎了神魂才重组——不是，你们故意的？”

黑猫突然想到了什么，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九黎正和顾长凌深情对视，温柔地用眼神抚慰着顾长凌的自责，听它突然转了话锋，才问道：“故意什么？”

“故意把姓顾的整成十成纯度灵根啊！”

黑猫咋呼道。

“为什么这么说？”

顾长凌看了眼不做声的小黑剑，知道它是默认了，但又不能说太多，便只能在三十三重天身上寻求答案。

黑猫虽然被封印了记忆，但见识远非下界器灵可比。

它焦虑地在九黎掌心走了几个来回，勉强冷静下来，才道：“你们忘记了不知道，这十成纯度灵根说法可多了。就说这天罚劫吧，它和别的雷劫不一样，存在天机之外。”

存在天机之外？

九黎和顾长凌相视一眼。

鸟祖宗听得着急，“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黑猫给了她一个智商上的俯视眼神，才开口解释。

第三百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