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腕,脚踝,都圆润润的,各自挂着两个银圈子。

银圈子是圈住小孩子,叫小孩子长命百岁的,晋珐知道。

他从没戴过,但听人说过,这种银圈子是给刚生下来的小孩子才戴的,毕竟,孩子长大以后,身量长得快,之前戴的银圈子太小了,就戴不了了。

可是她身上的银圈子都是刚刚好的,一定是常常去打,常常去换。

这么大了,手脚都还套着银圈,她爹娘一定很疼她。

晋珐有些不大敢看她。

可是后来,却忍不住地偷偷跟着她。

就像曾经躲在山包上看楼家的谷堆一样,晋珐偷偷地跟在楼云屏的身后,看她笨笨地爬树,喂小鸡,躲在树荫底下睡觉时,蝴蝶停在她的鼻尖。

晋珐凝望着她,察觉到了之前凝望谷堆时得不到的新鲜乐趣。

她从没有发现自己,晋珐也从来不敢靠近。

她是生下来就幸福的人,是饱受关爱的人,和他这种人,晋珐总隐隐觉得,是不一样的。

他曾经花整整一个下午来妄想,也不敢想象他可以得到这么多的疼爱,但楼云屏真真正正地,全部得到了。

他喜欢看她笨而无畏的样子,却又害怕看。

他觉得,她就好像月亮,会映照出他所有贫瘠而挣扎不脱的样子。

直到有一次,晋珐跟着她,却看见她和田小二走在一起。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叽叽喳喳,脸颊都被晒得红红的,有说有笑,并肩走在田埂上。

那一瞬间,晋珐胸腔里涌上一股极难克制的酸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