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了牵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既是自嘲,也是笑男人的天真:“我连我自己都不是我的,如今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不信你,赵柏棠,你不觉得可笑吗?”

“那本王死了之后呢?”铁链勒入皮肉,上沾了点点血迹,赵柏棠哑声道,“本王死了之后,你可有一丝一毫动情?”

颜卿卿微微垂下目光,扇形的羽睫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投下一片阴影,掩住里面的神色。

她轻声道:“赵柏棠,我对你有愧,但无悔。”

也就是说,即使上一世重新来一次,她的选择依然还是那样。赵柏棠沉沉地笑了:“娘娘真狠心。”

牢笼再奢华终究也是在狱中,即使烤着炉火,从外面的走廊中不断有阴冷之气灌进来。

颜卿卿抱着的手炉已失去了温热,她只好随手放下,呵着白气,畏寒地拢了拢狐裘,下巴都埋进了绒毛领子中,整个人愈发显得娇小。

不过是几步之距,赵柏棠却可望不可及。

他知道她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从前每年刚入冬,她在的地方便要烤得如同蒸炉一般,他每回去御书房都要出一身汗。

“把酒拿过来吧。”他看向桌上的酒壶与白玉杯,“让本王喝了,娘娘也早些回去,狱中阴冷,莫要受寒了。”

颜卿卿目光一颤,细长的眼尾斜斜抬起,漆黑的瞳仁映着烛火,波光粼粼,盈润得仿佛随时溢出水来。

赵柏棠阅人无数,这桃花眉眼一直是他见过中最好看的。

他想起了上一世与她初见时,她被皇兄牵着,一脸乖巧地喊他殿下,那媚眼跟后来她在御座之后生杀予夺时似乎也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