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影浓垂处(新婚燕尔,情爱甚笃...)

天宇开霁 素光同 1965 字 2个月前

方谨侧目,问道:“何事?”

华瑶上前一步:“实不相瞒,自从我和二皇兄起了争端,我寝食难安,总怕自己在宫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二皇兄没有参加今晚的宫宴。他仍然被软禁在嘉元宫。”

方谨一边向前走,一边低声问:“他的私事,与你有何干系?”

华瑶紧紧地跟在她的背后:“二皇兄的母亲是萧贵妃。皇后与贵妃都是尊贵之人,我开罪不起。”

夜色越来越深,周围的宫灯明明灭灭,方谨蓦地驻足。她和华瑶的影子重叠在一处,姐妹二人的距离极近。

方谨神色不变,依旧从容道:“妹妹与我同坐一辆马车,随我出宫吧。”

华瑶欢欣雀跃:“谢谢姐姐!”

方谨嘱咐道:“我能帮衬你一时,却不能日日夜夜地看顾你。晋明软禁一事,涉及朝堂纷争,也牵扯了皇家体面。你心里要有数,也不至于一惊一乍。”

“姐姐所言极是,”华瑶点了点头,“姐姐的话,我都记住了。”

是夜,方谨的马车驶出了永安宫的宫道,车后跟着十二名武功高强的侍卫。他们分作两路,骑马相随,疾驰的马蹄在静夜中杂沓作响。

华瑶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内,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搭放膝头,默不作声,目不斜视。

马车壁灯的灯芯镶嵌着夜明珠,珠光倾泻而下,刚好照在华瑶的身上。她那双眼睛生得极美,如同秋水一般盈盈生辉,亦如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方谨不自觉地看向妹妹:“今晚的宫宴上,可曾有人为难你?”

“没有,”华瑶如实道,“除了太监和宫女,从头到尾都没人和我讲话。”

“妹妹根基尚浅,未能通晓世事人情,”方谨一手支着额角,懒散地倚靠着软榻,“今晚,父皇不曾重赏你的驸马,皇后不曾褒奖你的婚事,公卿王侯自然不敢与你搭话。”

方谨的指尖轻扣一块暗格:“宫里的人,只会锦上添花,不懂雪中送炭。”

顾川柏见状,忽然问道:“殿下,您要饮酒吗?”

方谨只说:“你来伺候我。”

顾川柏慢慢地伏低身子。

他面朝着方谨,衣领微敞,隐约露出胸膛轮廓。他打开暗格,取出一套崭新的酒具,再把酒水倒进杯中,双手端到方谨的眼前。

方谨面露讥诮之色:“你平时是怎么伺候的?”

顾川柏的耳根一瞬间红透了。那红晕从他的耳后一路蔓延至脖颈,藏进青衫白缎的衣领里。他握紧酒杯,修长的手指微颤:“当着妹妹和妹夫的两双眼,你要我如何侍奉你?”

还能如何侍奉?

华瑶不太明白。

姐姐迟迟不肯应答,姐夫都快把杯子捏碎了。华瑶圆场道:“姐夫这杯酒,必定是玉液佳酿。我忽然想到,我曾经在宫外吃过糯米酒,挺好喝的,酸酸甜甜,价钱也不贵。”

“糯米酒,”方谨轻声道,“只有乡巴佬才会吃。你怎的沦落到那一步?”

华瑶哈哈一笑,高高兴兴道:“姐姐,不瞒你说,我还吃了稻花鱼、茼蒿饼、雍城火腿、凉州扒鸡,虽然这些菜都是乡巴佬的最爱,但它们的味道也很不错。我在凉州的时候,经常把肚子吃撑了。我已经是乡巴佬了。”

方谨从顾川柏手里接过酒杯,饮下一口酒,才道:“凉州是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贫瘠偏僻……”

方谨尚未说完,顾川柏又插话道:“谢公子是凉州人,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如此看来,凉州当得起‘人杰地灵’之称。”

谢云潇沉默至今,终于开口道:“顾公子谬赞,在下愧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