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红玉假扮成我的样子继续在戏园子里陪着斯密斯先生,我换上戏园子里的戏服,跟着那些换场的人顺利的离开了梨园。开儿安排人将我送到火车站,连夜离开了禹州城。
离开尚阳城5年,当年离开的时候愁肠百结,根本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够平静的回到这里来。回忆当初离开的那一幕,心中犹有一个伤疤,无法去触碰,一碰就让人揪心的疼痛。
云漂浮在天空的半晌,风吹打这周围的沙沙树叶,打着转盘旋而下,脸贴着窗纱,心靠着冰墙,眼睛盯着远方,仿佛要将那心中的不满宣泄出来。张了张干涩的唇,却发不出半个声音,心落入谷底,翻飞在最阴暗的角落里。远远飘去的是散落一地的心瓣,和那七零八落的思绪,被摔在泥土深处,踩得粉碎,无人来惜。
抬头仰望天空,看着落入泥土的树叶,风拂过脸颊,带来酥痒的感觉,像是母亲抚摸的手心,我抱着母亲的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却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指缝间流逝的岁月,刺痛了心扉。低头看着冷冰冰的牌位,心口微微落着痛,不是很强烈,却无时无刻不在,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离开我了,去了那个冰冷刺骨的地下,也许他内心是一种解脱和渴望,终于可以和心爱之人见面了,可是我却成为了孤儿。这一刻,不是没有了眼泪,而是连泪水都无法洗去的痛楚和那深深的遗憾。
一双的大手从身后伸出,犹豫了片刻之后抚上我的肩头,一件厚实的呢子大衣盖在了身后,伸手将呼啸着寒风的窗子关上,强行扭过我倔强的身子,皱着好看的眉头,刚要开口,就被我打断。
“你不要再用那些大道理来教育我了,我心中明白,只不过这里,”使劲用右手敲打着左侧的心口,毫无痛觉,“没有感觉,空落落的难受,只想吹吹风而已,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我不会倒下的。”自从离开尚阳城以来,我已经做了很多次尝试了,可是心中的空洞还是无法填补。
双手伸出覆盖在眼帘上,睫毛下的湿润沾在了掌心,“乖,把眼睛闭上休息会吧,你太累了,不能再撑着了。”看着眼前明明一脸憔悴,却还在倔强打起精神精神的女子,自从师父离开以后,已经好几个月了,从未见她落过一滴眼泪,从未抱怨过一句,毫无征兆的办理所有事情,支撑起了整个叶家,那么瘦弱的肩膀,他看着就觉得心疼。
轻轻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不断回响着的阵阵枪声,眼前出现的是满目血红,满眼都是痛色,手臂被扯得生疼,想要挣脱开所有的束缚立即扑上前去,心已经被拉扯的无法呼吸。
“啊,不要!”脱口而出的一声惊叫,猛然间静坐而起,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平复心口的激动,满头大汗的茫然看着前方。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罗成惊慌的拉开灯,出现在床边,看着额头上冒着豆大汗珠的我,“别怕,我在,我就在沙发上坐着了。”
“成师兄,你没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睡着了,想来是罗成将我放到床上的,刚刚确实又梦到那晚的情景了。这几个月来总是一睡着就梦到相同的情景,我总是来不及去救父亲。
“安心睡吧,我就在沙发上,你不要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安抚的拍拍我的肩头,扶着我重新躺回到被子里,拉高被子给我盖在身上,摸摸我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热,你乖乖睡觉,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边。”他拉着我的手,坐在床边,将床头柜上的台灯调暗,压低声音慢慢开口。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以前每个做噩梦睡不着的夜晚,父亲也是如此坐在床边看着我是入睡的。那一瞬间心口涌上一阵甜蜜的疼痛,眼眶一热,不知道怎的,突然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和痛苦,眼泪就那么不经意的落下来,一颗一颗的,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一发不可收拾。
罗成一句话也没有,一直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我的肩头,任由我发泄哭泣,将心中的怨恨和痛苦全部表达出来。
从那以后,我的心才渐渐的有了知觉。现在再次摸摸自己的心口,5年了,这一切都过去了。抬头看着尚阳城大门上的那几个大字,可能真的已经没有多少人去在意5年前的那场大火,也不会有人记得那些恩怨了,对于他们来说事情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一种故事而已。
漫步在尚阳城熟悉的大街上,这里几乎和5年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两边林立的商铺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估计是换了好多个主人了,就连贩卖的东西也都不是原来的种类了。有些饭店改成了杂货铺,有些杂货铺成为了典当行,一些珠宝玉器首饰店也有的挂出了转让的牌子。整个主干线上的大街没有了以前的繁华,显得十分萧条。
让红玉假扮成我的样子继续在戏园子里陪着斯密斯先生,我换上戏园子里的戏服,跟着那些换场的人顺利的离开了梨园。开儿安排人将我送到火车站,连夜离开了禹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