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受,在每次范子时来找白小凡的时候,尤为强烈。
白小凡最近的状态不错,虽然僵硬已经有向下肢蔓延的迹象,但是缓慢的走动还是可以掩饰的像常人无异。
白非进门的时候,两个人刚好要出去。自从查出来这个病以后,白小凡就很少外出。白非看着范子时蹲下给他穿鞋的时候,觉得在照顾白小凡这事儿上,范子时比他更像一个好哥哥。
他的柔软,已经被这鸡零狗碎的日子磨成了尖利。他无法在外面做一个凶神恶煞的混子,回家立马变成春风和煦的哥哥。有时候脾气收不住,总有几句不好听的话,教训说不想活的白小凡。
范子时进屋想去推轮椅,白小凡发了脾气,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白非听他们争执的内容才知道,今天有个高中同学的聚会,难怪白小凡不愿意坐轮椅去。
“范子时,你再这么宠着他,他马上就能爬到你头上唱戏了。”白非看范子时就快要妥协了,把轮椅推到门口,对白小凡厉声说道:“想去就坐好。”
白小凡本来眼泪就包在眼眶里,听到白非这么凶的吼他,情绪突然就失控了。
“我不坐!”
“我不要去当个废人一样被他们参观。”
“我不要每个人都用那种他好可怜的眼神来看我。我不要!”
这话像把锐利的刀子,不仅扎着了白非,也扎在了范子时的心口。范子时把围巾给白小凡带上,用手背擦掉他的眼泪,安抚地拍拍他的头,转头对白非说:“非哥,就依他吧,哄了好久才答应跟我出门的。你别担心,有我在呢。”
白非坐在客厅等到了晚上两点,才等到范子时背着白小凡回到家。白小凡脸上都是泪痕,眼睛肿成了两棵小核桃,趴在范子时身上已经睡着了。
白非把弟弟抱到床上睡好,帮他擦脸洗漱折腾了十多分钟,出来看到范子时还跪坐在地上,身子趴在茶几上脱力地爬不起来。
“发生什么了?”白非把范子时扶到沙发上躺着,看见他苍白的嘴唇还在发抖。范子时缓过劲儿来,端起白非放在桌上的热茶,吹开水面上的茶沫开始叙述今晚的事情。
范子时他们到的有些晚,ktv里的同学们已经酒过三巡,喝得嗨了以后见他们两扶着进来,都肆无忌惮地打趣说白小凡退学原来是去给范子时当媳妇了。
白小凡很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有些紧张局促,坐着的时候紧紧地贴着范子时的腿。范子时很开心他这样的依赖,一边让别人别瞎起哄,一边说我们家凡凡会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