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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余还在继续细数狐魄儿的罪状,“她靠一己之力,夺回了十万军魂不假,可她也在夺魂的过程中,击碎了无辜魂魄万千。”

空余看着白无泱的面部表情变化,由不信到迟疑再到震惊。

“你还记得,她最近一次遭遇的雷劫吗?”

空余问道:“天雷加身,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百戏楼内走水,二百多条人命,是她控制了那个郑三爷做的,你们遇见凌云木那天,一直尾随你们的,不是凌云木,而是那个郑三爷,她又将你支开,而后,又把郑三爷杀了。”

空余看着白无泱愈发清冷的表情,貌似询问的道:“不知,若是曾护天下苍生的上古正神北帝,遇此孽徒,在大道与私情面前,应该是如何处置的呢?”

白无泱面色阴蛰,本是眼尾微微下垂,忽的抬眸间,那双承载了日月星河的眸子愈发幽深,嘴角边沁吟着一丝薄凉的笑意,他看着空余笑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

“北帝怎么处理的,师兄还需再问我一遍吗?”

空余心下大骇,白无泱继续笑道:“还记得师兄曾经讲过,那只妖狐,两百年前就挺能闹腾的,想必当时,北帝若是想要罚她,又岂会留她到今日?”

白无泱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指望着他答,他把玩着手中的花环,瞥了空余一眼继续淡着声音说:“既然留到今日,再留她一次,又何妨呢?”

空余慢慢垂下目光,看着他手中的花环,又望了一眼长廊之处,皆是枯萎的花藤,他幽幽的讲道:

“从前,有一个喜欢穿紫色衣服的女孩。她每天真诚地向月老祈求,希望自己遇到一个能够珍惜自己的人。终于有一天,月老被女孩儿的虔诚感动了,在她的梦中对她说:当春天到来时,在后山的槐树林里,她会遇到一个白衣男子,那就是她期待很久的的情缘。女孩默默记住了。”

白无泱挑了挑眉,听着空余继续说。

“等到春暖花开的日子,痴心的女孩儿,满心欢喜地如约独自来到了槐树林,可一直等到天快黑了,那个白衣男子还是没有出现,女孩儿在紧张失望之时,一不小心,反而被草丛里的蛇咬伤了脚踝。她不能走路,家也不能回了,夜色下,她心里开始害怕恐慌。”

空余又看了一眼白无泱手中的花环说:“就在女孩感到绝望无助时,白衣男子出现了,他帮她吸出了脚踝上的毒血,二人一见如故。可白衣男子来自他乡,他们的婚事,遭到了村里人的强烈反对。但女孩心意已决,非白衣男子不嫁。最终,两个相爱的人双双跳崖殉情。”

“再后来,在他们殉情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棵槐树,那树上缠着一棵藤蔓,并开出朵朵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美丽至极。后人称那藤上开出的花为紫藤花,紫藤花需缠树而生,独自不能存活,便有人说那女孩就是紫藤的化身,槐树就是白衣男子的化身。”

他继续看着白无泱手中的花环,依旧是刚正不阿的道:“它,开不了多久了。紫藤为情而生,为爱而亡。从出生到绽放,即便是过程再凄美,可结局都只有一个。”

空余转身走了,白无泱靠着槐树,仰着头看了看天,慢慢的闭上了眼,花环仍在手,可手指却有些无力,勾了又勾,握了又握,终是难以扣紧,掉落在地。

他想知道,一世的情缘,怎能如此心痛?

他想知道,狐魄儿,我到底与你,缘起何时,又情深几许?

而狐魄儿自从离开后,意识越来越模糊,时而清明时而浑噩,半魄受损,本就元气大伤,心魔又肆意疯长,整个人更是混乱不堪。

她在一红账中翻了个身,慵懒的醒来。

她拄着手臂,侧身躺在床榻上,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红衣女子,不太心喜的皱了皱眉头,极其懒散的开口说道:“这一年来,每次醒来,我都能见到你,你总在我的房中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红衣女子回眸娇俏的笑着,她薄唇轻启温声的回道:“我的魔尊大人,若不是我不辞辛劳的为你日夜点燃这安神香,侍奉在你的身旁,你又怎能睡的这么安稳?”

“一年前,你与神界打的太过惨烈,一直重伤昏迷了好久,若不是我将你寻回,指不定啊,你早就被野狼给生吞活剥了呢。”

狐魄儿坐起身子,整理好了一袭白衣后,有些厌恶的应道:“我醒来一次,你便提醒我一次。”她走到她的身边,勾起了她的下巴调戏道:“如此邀功,你是想我如何赏你?”

红罗那勾魂的眸子弯了弯,便是一脸笑意,“魔尊可还记得,为何与天界打起来的吗?”

狐魄儿坐在桌前,掐灭了那还在燃着的安神香,便随口答道:“你不是说,是天上的那群蠢货坏了我的好事吗?我不就是看上了他们一个神仙,他们舍不得给吗?”

空余还在继续细数狐魄儿的罪状,“她靠一己之力,夺回了十万军魂不假,可她也在夺魂的过程中,击碎了无辜魂魄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