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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溪南头痛欲裂,每次精神不济或心里难受的时候,各种毛病都要出来作乱。

今天也是一样。

他觉得他的头好痛,心好痛,甚至那早已被砍掉换上了机械替代的胳膊和腿都好痛。

这痛苦太过浓烈了,像烈火烹油,也像裂冰飞霜,从内而外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也不想看。

“不是说,我是贱种么?”贺溪南声音几乎泣血。

从小到大,他们都叫他野种、杂种,他们说他骨子里流着恶心又卑劣的血,日子久了,就连他自己也认同了这种说法。

“我活着,不是所有人痛苦的源泉么?”

所有人巴不得他去死,各种意外层出不穷,各种疾病接踵而至。

“我不是最应该不得好死么?”

贺溪南一句句自轻自贱的话从嘴里溢出,像是一柄柄带刺的尖刀,把自己伤的血肉横飞。

陆君砚到这个时候才认识到,他们都被骗了。

眼前这个人用一副威风凛凛不近人情虚假形象包裹住了,那个卑微到尘埃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孩子。

赫赫军功章堆砌起来的坚硬外壳原本可以抵御一切伤害,让他尽管伤痕累累,也看起来从容不迫,像是坚不可摧。

但现在,他的内里被瓦解,被掏空,他渐渐的只剩下一副虚张声势的空壳,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彻底吹散了。

“不是!”陆君砚收紧双臂,“都不是,傻瓜,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是他们不懂的珍惜,是……我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