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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昨晚什么情况早已断片了!可是,身上有异样的感觉!分明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难道自己趁醉酒把陈昌玷污了以报前仇?天!不敢想。

未儿听见动静,忙到跟前来伺候:“姑娘酒可醒了?”

“未儿,发生什么事了?”玉楼抓紧未儿的手,冷不防身上锦被滑落,未儿忙遮住眼不去看那胜雪的肌理!

“你给我脱的?”玉楼崩溃了,“谁给我脱的?”

“自然是奴婢给你脱的,姑娘喝多了,吐了一身。奴婢给姑娘换洗了。”

“没骗我?”

未儿睁着眼说瞎话:“自然没有,姑娘还非要睡睡龙床,说是什么古董。奴婢拦不住,皇上就出去了。”

“他确确实实是出去了?”

“奴婢伺候姑娘更衣吧,一会儿陵王府的銮轿就要来了。皇上有命,今日姑娘入陵王府,不必叩谢了,自去了照顾好自己便可。”未儿道,“奴婢愿跟随姑娘,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19、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2)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用情不敢至深,浅尝辄止,知道了结果,就没那么难受。

两情相悦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是两个人灵魂的高度契合,是门当户对的平起平坐,是被人称赞的玉女金童,是被人祝福的神仙眷侣。玉楼从来没有遇到过。比起一见钟情,她更相信烟火阑珊后、凡尘俗世里的百转千回,跨越千年的苦苦寻找。

通向陵王府的路,漫长幽深。沿途百姓们闲淡舒适,安居乐业,这难道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家国天下吗?建康城里秋意盎然,街道两旁的各种树落叶纷纷,秋日里特有的惬意渲染着长街,穿过长街,一条长满银杏的路,长长的铺满锦绣。银杏果熟透了,大街小巷的银杏树金叶满枝,犹如枝头栖满黄蝴蝶,翩翩黄叶飘散在空中,又似黄色鸢尾花迎风飞舞,这绝望的鸢尾花,犹如飘散了的缘分,零落到尘土里。抬着大红轿辇的迎亲队伍没有吹打,如这路面一地静默的锦绣,通向没有爱情的府邸。玉楼也没有着嫁衣,只一顶帏帽遮面。她从轿辇里伸出手去,确有凉意吹拂到手心,秋日确切地到来了,春华秋实,而她,更需要有个结果。

未儿悄声道:“姑娘,远远的有一匹白马跟着咱们许久了,不知是同路还是蓄意尾随,马上一袭红衣倒像当日救你的天城公子。”玉楼忙命轿夫停下脚程。后面一人一马眼见自己避无可避了,只好迎头赶上。

“姑娘今日得进高门,在下前来贺一贺,凡品俗物配不上姑娘,此短刀一柄,想是尚能入眼,也算是借花献佛,物归原主。”天城公子道。

玉楼接过一看,正是先前平南之赐自己的名作射月的那把胡刀,自此也是明白了他与呼延芸的关系。必是整理遗物时得到此刀。

“未儿,快快替我谢过,”玉楼道,“天城公子可去探望过将军夫人了?”

天城道:“幸得姑娘相助,余已疏通牢头,得见舍妹。”

“公子没有动过救她的念头?”

“余不敢,姑娘勿要试探了。聚散有时,生死有命。天城相信天命,从不问前程。”

“公子活得通透!”

说话间一骑飞扬而来,禀过未儿,未儿告诉玉楼,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常侍,送来一个锦盒。玉楼打开查看:一支白玉绞丝簪,一封信。

未儿道:“姑娘,我认得这枚绞丝玉簪,是太皇太后谒庙冠上之物,奴婢曾见过。皇上将它赐给你,是心里仍然属意你为皇后之意。”

玉楼无奈摇头。信封里赫然玉楼那块表,一张纸上写: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落款为昌。她毫无防备落下泪来,陈昌短暂的生命中,有这样的一份爱而不得的痴绝,宛如心口朱砂,却又似有梗在喉,全是自己的罪过,若他没有遇到玉楼,登上帝位,娇妻美妾,安于富贵,此生无憾尔。

玉楼让未儿带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务必让皇上远离深水,远离平家之人。”玉楼力尽于此。

途径柳县伯居所附近,未儿道:“姑娘可要进去拜一拜?”自然要的。玉楼在此地举目无亲,这也算得上自己正经八百的娘家亲人了吧。

“女儿拜见父亲!”一进门,见柳父正在喂鸟,乍闻得这一声,魂飞九霄。

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被人称作父亲了,柳牧老泪纵横,忙扶起玉楼,“好!好!好!皇上传口谕来,我儿嫁往陵王府,按宫女入王府制,不得大张旗鼓,为父只好尊圣谕,只是委屈我儿。”

玉楼忙以袖拭去其泪,安抚道:“父亲放心,皇上、王爷待我极好,去陵王府也只是权宜之计。更方便女儿时时来探望父亲。切勿伤怀。”

太可怕了,昨晚什么情况早已断片了!可是,身上有异样的感觉!分明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难道自己趁醉酒把陈昌玷污了以报前仇?天!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