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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起来回话。”玉楼挥了挥手,“可是你家王妃嘱咐你来的?”

“回娘娘,并不是,王爷临走时吩咐奴才将此物献于太后。”小厮答道。未儿命小太监接过他手里的黄花梨木盒子,递上来打开一瞧,未儿看得眼都直了:“好好好,这种染色的丝绸从未见过,水色甚好,握在手中像是水流一样往下淌!这配得上我们娘娘。”

玉楼喝止她胡说八道:“未儿,这么名贵的东西不可乱动。”转而对小厮道:“你还是替本宫谢过你家王爷,让他自己留着吧,本宫不缺绸衣。”

小厮哭丧脸:“娘娘体恤小人,娘娘若不收,王爷回来会责罚小人的,王爷说此物只有娘娘您用方不算暴殄天物,此物乃是西域少见的冰蚕丝织就,冬日贴身即暖,夏日凉爽。王爷就得了一匹,擅用有僭越之嫌,只好呈给娘娘。请娘娘务必收下。”

“罢了,想必你们王爷的差事也不好当,你且回去吧,本宫收下了。”玉楼转头命未儿收起来,“西域冰蚕丝,断断要放好了,否则虫蛀了咱们可赔不起。”

华林苑遭遇疯犬,白玉楼受伤遇溺

待小厮一走,未儿忍不住好奇又翻看起这冰蚕丝做的衣服来,忽而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出现一个图案,细看之下,竟是一朵莲蓬,忙叫玉楼看。

玉楼心里咯噔一下,继而神色如常:“大惊小怪的作甚?哪件衣服上没个花儿朵儿的?未儿,还不收起来?此事休要再提。”“娘娘也觉得不对劲?这男女之间送衣服本就于礼不合,何况还是贴身的衣物,这朵莲蓬更是让人觉得不安,只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未儿口无遮拦。

玉楼生气了:“大胆,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如今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未儿泛起痴来:“娘娘,你说的可以让未儿私底下畅所欲言的,如今要言而无信了。”

玉楼实在怪不起她来:“你且说说,你这番话传出去是个什么结果,我是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如今纵得你嘴上越是没个把门的了!不管这衣物是表情意、表忠心、还是绵里藏针,我们都只能当它是个臣下对我腹中小皇帝的忠心。”

“未儿知错了,未儿不会说的,死也不会。也不告诉尹妈妈。”

“未儿姑娘,你这大嗓门,我在门口都听见了。”尹妈妈端来果子给玉楼提神。孕中胃口差,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倒是这酸酸的小橘能对上玉楼的胃口。

“尹妈妈你真的听见了?”未儿没觉得自己嗓门有多大。

玉楼教训她:“罚你吃两个酸橘子。咱们现下虽然安稳了,却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没有错处他们还恨不得给咱们编排罪名,一旦有了把柄在人家手里,咱们项上人头可朝不保夕,这宫里看着虽是咱们自己的人,可保不齐有不怕死的,有求财的让人捏在手里对付咱们。如今也是个大人了,你的忠心我是不用猜疑的,唯独怕你让我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未儿知错了,未儿认罚,只因为娘娘你的本事太大,总是能化险为夷,未儿才有恃无恐。看娘娘吓成这样,未儿知道严重了,从今以后再也不敢了。”

尹妈妈道:“未儿姑娘还不去外头看着,我和娘娘说几句吧。”

“是。”

尹妈妈低声道:“霸主的这几个儿子,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本性都不坏,淮王顽劣,放荡不羁,可到底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先帝和摄政王自小稳重,当日霸主是想在陈昌和陈粟之间选一个贤能的当太子,可太皇太后断断不肯让陈粟入主东宫,说他心思深沉,杀伐决断,他若当了太子,其他皇子只怕要遭殃。”

玉楼道:“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尹妈妈道:“娘娘且听我说,摄政王素日里待你,可不只是对皇嫂那么简单。娘娘可要提防着。”

玉楼嘴硬:“尹妈妈多虑了,当日摄政王为了化解先帝与众臣的危机,还曾提议我嫁往淮王府,且摄政王当日向先帝承诺,就算我入了陵王府,他也以皇嫂之礼待我,实在不用提防什么。”

尹妈妈道:“人是会变的,何况娘娘这样的人品,连我这个活了一大把岁数的老奴都爱不释手,何况摄政王这样血气方刚的后生。娘娘不得不自持。”

玉楼忙宽慰起她:“尹妈妈放宽心,你且将这衣服收起来,束之高阁。我既不得罪他,也不想让他胡乱猜度。”忽而又想起一事:“太皇太后那里如何了?”

尹妈妈回:“奴婢去瞧过了,太皇太后于同泰寺静修佛法,得佛祖庇佑,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性子愈发寡淡了,陈昌是她最心爱的孙儿,英年早逝,她时常说自己长寿,抢了他们的福祉。”

“你且起来回话。”玉楼挥了挥手,“可是你家王妃嘱咐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