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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粟只与她说了进献玉榻一事,只字未提王府出银两修建汤泉一事,故而她有些发懵,可当着皇太后的面,也不可发问,倒显得夫妻二人心意不齐。

玉楼见这个摄政王妃大方磊落,娇俏温柔,甚是喜欢。“你夫妇二人夫唱妇随,好不恩爱,如此我若推辞不受,便是辜负了你二人的美意了。我只好收着玉榻,天下初定,实在不宜劳命伤财,宫中动土牵涉甚广,暂谢过摄政王的心意。未儿,取两盒芦荟润肤膏来赠与王妃,这是我与未儿闲来无事,拿芦荟、玫瑰瓣、果胶、猪脂熬制做成,秋冬里风干气燥,此物权当我一点微薄心意,王妃若用的好,我这里还有,只让未儿送去即可。”

玉楼想着既是他夫妇二人来送这份礼,想必也经过商定了的,如若一个不收让夫妻二人脸上不好看,便只收一份。

元思的“好”字刚出口,陈粟却又犯起了毛病:“娘娘不必多说,权当是我王府为宫里做点事情,这前朝后宫里谁也没有资格非议。明日我看就是个好日子,即可叫工匠动工。”

玉楼看得出来元思是不愿意摄政王在宫中大张旗鼓为璇玑殿造汤池,引泉水的,这样难免惹来非议。陈粟的一意孤行让两个女人都很尴尬。幸而尹妈妈进来打岔:“娘娘,该喝药了!”两人才退下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工匠进宫,就有人早朝之上痛陈摄政王逾制在宫中动土,大陈江山初定,怎可兴师动众大肆奢靡。摄政王淡然一笑:“爱卿不必担心,此项钱银从我摄政王府里出,左不过是一个水池子的功夫,我府里还担得起。”

众臣又道:“远不止钱银之事。自来叔嫂年龄相当,都要避嫌的,摄政王如此周全对自己的长嫂,难免落人口实。臣下们实在是为大陈皇族的清誉着想。”

陈粟哈哈一笑:“众位肱骨更不用担心,此事乃是本王爱妃与本王一起进献给太后,本王爱妃还赠与娘娘一玉榻,以备汤池之用。此事若传入坊间,也只是妯娌间一段佳话。”

皇家书塾积功德,王爷白日戏娇妻

玉楼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想起那几个侍寝的良家女,月余无人来回话,必是都落空了,陈昌子嗣如此单薄,自己腹中的孩子格外任重道远,不是没想过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正是这份责任,陈昌心心念念的江山,成了自己最大的羁绊。想起来王良娣和常保林之子,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资质如何,自己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孩子,他们也是陈昌的孩子,自己有义务教育好他们,也算对得起陈昌的一片痴心。

十月初一,内外命妇朝拜皇太后,玉楼提议:“如今天下初定,正是用人之际,光武帝刘秀称帝后,戎马未歇,文教先行,如今虽有太学,大多在京郊,来回甚是费时,故而前去读书之人寥寥无几。尔等皆是京师鼎族,自有功名在身,儿孙皆纨绔。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儿孙不习稼穑、不读圣贤、不通骑射,天长日久,朝廷无人可用,纵然江山传到他们手中,他们如何守得住?”众人赞同。有外命妇曰:“犬子每日游手好闲,斗鸡走狗。太学里的先生管不住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奴家每日愁的不能了!”元思听出皇太后话里已有了主意,便问道:“娘娘可是有了好办法?”

“本宫近日思索先帝子嗣,感念先帝恩情,欲好好培养塑造先帝留下的子女,推己由人,想到京中竟没有一处可以放心托付的书塾,由此有了这个想法。南人皆不事骑射,故而突厥、契丹屡屡进犯中原,我中原诸国竟毫无还手之力,真乃奇耻大辱。原东吴苑城上足足能容纳三千人骑马操练,现下虽然建了宫苑,可仍有大片空地可供孩子们骑射之用,我已命人设立靶场,众位若信得过皇家,可将儿孙送进宫中摔打磨练。西苑原为太子用花园,如今太子还未降生,白白荒芜了实在可惜,本宫欲在此处建成皇家书塾,请天底下最好的教习先生,让我大陈的子民都能读上书,只有读书方能文韬武略,方能定国□□!”“娘娘好心胸!”众人齐声赞道,“如此一来形成良好的风气,民间争相效仿,不出五年,我大陈定然坚不可摧。”

玉楼一刻也等不及便在宫中布置起来,说来也奇怪,有了事情可做,身体也日渐壮实起来,每日精神十足,茶饭大增。朝中大臣闻得此事,不知皇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历来没有帝王家干涉朝臣子嗣教育,这个皇太后倒是与众不同,不知是福是祸。

元思回到府里,将此事说与陈粟,元思猜测:“皇太后此举只怕是想通过掌控这些士族的子嗣,进而控制他们的言行,使他们不敢生二心。”

陈粟只与她说了进献玉榻一事,只字未提王府出银两修建汤泉一事,故而她有些发懵,可当着皇太后的面,也不可发问,倒显得夫妻二人心意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