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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疲倦已极:“淮王的事,王爷做主就行,我这里产期在即,实在自顾不暇。”

陈粟想了想:“我同几位大人商量了,六弟行事傲慢,轻浮急躁,率性而为,宇文怀东窗事发,必然逼得他要自立门户,我想,不如封他为中书舍人,召回建康,在眼皮子底下也不至于翻起多大的风浪。”

玉楼侧卧在榻上,歪着头:“王爷顾念手足之情,这样安排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淮王已经没有退路了,宇文水清、宇文夏投奔了他,他自然知道事情败露,只怕已经拥兵自立了。”

陈粟惋惜道:“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了,他倘若在淮阴拥兵不前,倒也不打紧,倘若他受了别人的蛊惑,起了别的心思,那就麻烦了。”

玉楼起身要回内殿,陈粟拉住她:“你说句话。”

“王爷,娘娘一夜未眠,王爷体恤体恤她,如今月份大了,娘娘身子重。”尹妈妈过来扶了玉楼进了内殿。

玉楼也实在没有十分有效的法子:“王爷只管去办,好坏都是你们兄弟的情分。本宫也即将临盆,你告诉他,只管回来监视着我有没有偷梁换柱。还有一点,王爷您为国出征,大破敌军,稳固边界,应加封司空之位,不宜使司空一职空悬,至此,也算三公齐全。”说完便去了内殿。

淮王造反拥兵自立,太后托付天城公子

陈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乖张,于是命中书令拟了加封诏书送去,听不听调遣,就是他的造化了。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但求一个问心无愧。至于司空一职,玉楼既然提起,也不好推辞,自己虽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实在不用这些官职加身,可在其位谋其政,自己应主动挑起担子。

近来多有熬夜操劳,玉楼感觉到自己不适,只怕这一两天要有动静。幸而赵烈寻来的两个稳婆、女医都是有经验的,略加训练,就能应急。玉楼想到很多意外,自己晕了怎么办,难产怎么办,大出血怎么办,他们一一受教,确保十分稳妥。唯一不安的是,若有人趁乱加害……为今之计,怕只能让摄政王坐镇,自古以来又没有小叔子陪产的,自己又想躲得他远远的,此事为难极了。

未儿灵光一闪:“娘娘何不命王妃进宫陪产,您信不过内命妇,但对摄政王夫妇是有恩的,王妃一旦接到旨意,王爷也就知道了,他知道了就没有不来的道理。”

玉楼点头:“王妃生性纯良,想必不会有异心。此外,你明日到宫门外寻找呼延公子的人,有两件事交代给他。”

“我怎么才能找到……”未儿还没问出口,玉楼道:“你只要往宫门一站,自有人来找你,你把这封信给他就行。”

未儿将信将疑,去了宫门前,果然有人过来问她:“你可是未儿姑娘?”

未儿惊讶道:“哎……你不是天城公子身边的……”

“嘘……”来人示意她噤声,“可是娘娘有事找我们公子?”

“正是。”未儿拿出信给了来人,不敢多说,便回了宫。

回来时,玉楼正与众臣太极殿议事,玉楼神色凝重:“朝廷发往淮阴的诏书,淮王推而不受,封疆大吏,召其不回,已是反了。然亦不出所料,探子来报,宇文水清、宇文夏已经投奔了淮阴,宇文怀虽然伏法,其儿女却逍遥法外,其女宇文水清,更是许给了淮王,如今淮王受北周蛊惑,拥兵自重、号令一方,已经自立为王,他们抱成一团,助长了逆贼的气焰。”

萧让气不过:“待本将军领兵去杀一杀他的气焰。淮王是先帝手足,何以要谋反?”

匡世奇只是觉得古怪:“自古谋反总有些堂而皇之的理由,皇室里为了一个皇位手足相残的事还少么?淮王受人蛊惑,妄图坐上九五,也不是不可能,可淮王自幼顽劣,并无意九五,如今是什么事情令他要走这条绝路?”

陈粟反驳道:“匡大人此言差矣,自古觊觎皇位之人又如何会宣之于口?岂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宇文融安郑重其事地说:“宇文怀当日择婿便是对宇文水清抱了指望的,希望宇文水清能坐上后位,彼时先帝还不是太子,宇文怀着实在几位王爷之间斟酌了一番,最后听闻先帝被封太子的可能性最大,才下了决心。如今既让宇文水清投了淮王,大概也不是平常的嫁娶了,而是要联合起来的意思。”

玉楼道:“淮王既已存心犯上作乱,朝廷断不能坐视,此时淮王还不足为惧,且越早讨伐越有利,否则让他坐拥淮阴之地招兵买马,成了气候,必然成为心腹大患。摄政王和萧大人以为如何?”

陈粟想问,却问不出口:“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