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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早已听说那个郭采女受了罚,却不知是为何,如今听说方知来龙去脉。只是那郭采女仗着自己美貌,家世好,素来行事高调,众人早已不满她,落此下场,众人也只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日日上三杆,玉楼昏昏睡起,陈粟上了早朝回来见她还在犯迷糊,催着她用了饭,又对未儿道:“娘娘总这样闷在殿里,不透一丝气,总不是办法,你陪着娘娘去华林苑赏赏花儿,眼看要立夏了,好多花儿都要开过了,娘娘最是喜欢这些花儿朵儿的,再不看可就要明年了。”未儿道:“娘娘哪里肯听我的。再说如今华林苑人多纷杂,只怕冲撞了娘娘。”

玉楼笑道:“是我自己不爱动,不为别的。”说罢又要去躺下,陈粟连忙扶起她:“我的娘娘,你可不要再躺着了,今日我就是抱也要把你抱去。未儿替你们娘娘更衣。我教你射箭可好?”

玉楼不想扫他的兴:“只怕耽误你的国事。”

陈粟道:“再大的事,也没有你大。”

两人正要出殿,玉楼道:“未儿替我拿来短刀。”未儿急忙递上那柄射月刀,陈粟知是平南之给她的那柄,心里不大痛快,却也没说什么。玉楼笑道:“皇上不用多想,许久不练手,我也松散松散筋骨,皇上惜财,不舍得赐我一柄,如今我也只有这一柄刀了。”陈粟笑道:“你早点说,我就不用吃这一回醋了。明日我就去武库里挑了最好的短刀给你。”玉楼忙行礼:“谢过皇上。”

来得靶场,陈粟拿出一张镶嵌玛瑙、青玉的弯弓,单是拉开就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更遑论射准靶心。只见陈粟弓起马步,拉弓搭箭,闭起一只眼,手一松,箭矢带着尾翼呼啸而去,中在红心上,急急弹动了一阵,深深嵌入靶子上,看得玉楼目瞪口呆:“没想到皇上之箭如此威力!玉楼于后世之书读到皇上,后世评说皇上,面如冠玉,身高九尺,双手过膝,容貌俊美,擅骑射。古人诚不欺我。”

陈粟很享受她这番马屁:“果真如此?史官可嘉奖矣。玉楼,我来教你。”

玉楼也是很久不锻炼了,这张弓足有二十斤,但是单手举起来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在玉楼身体有基础,多拿得几次也就不那么吃力了,好歹能平举起来,陈粟见了也说:“玉楼面上看着柔弱,手上却是有力气的。假以时日,三五壮汉难以近身,如若有兵器在身,更如虎添翼。”陈粟又教她如何拉弓,一阵折腾下来,玉楼的手臂已经酸麻,全然无知觉了。

远远的几位嫔妃瞧见不敢近前,知道是帝后二人在此,杨文扇此前也晓喻各宫,帝后二人近日游园,众人回避。可有人就是不信邪,冒死也要见见皇帝,否则如何甘心?听闻之前借着纸鸢硬闯璇玑殿的郭采女不过也就是被罚去掖庭做浣洗,倘若皇帝喜欢上自己,就能搏出另外一番天地,这个赌注虽大,彩头也不小。

卧榻之上,岂是你说让就让的(1)

远远地有人打马过来,一身骑装干净利落,双腿夹马,拉弓搭箭,一边喊:“给皇上皇后请安。”说罢射出一箭,正中红心,玉楼吃了一惊,这身手,放到一千多年以后,也得是个国家级的运动员吧。正想着,这射箭之人在五丈开外停住马儿,是个漂亮的嫔妃。

后宫里有了规矩,早晚请安自然是免不了了,只是这个皇后从来不让人去璇玑殿请安,各宫妃嫔都只是向贵妃请安,皆议论纷纷:“这贵妃好大的脸面,咱们不用去皇后那里请安,倒要向她请安。”另一人说到:“贵妃到底是皇上原来王府里的嫡妻,难免要信得过些,你看如今这三宫六苑的事情不是都交给她打理么?”有好事的又说:“你们哪里知道,太子虽是皇后所生,也是养在贵妃膝下的,可见这贵妃是处处压皇后一头,咱们姐妹自然也该知道这宫里谁做主,知道给谁烧香才好。”有个知道底细的昭仪冷哼一声:“那是你们以为,你们可知道皇上在这后宫里,只去皇后的璇玑殿,贵妃的紫极殿甚少踏入,便是去,也是陪着皇后去。皇上为了皇后,连早朝的时辰都往后推了两个时辰,这事儿在建康城传遍了,士族大夫中间都传为笑谈了。”众人皆不解:“那这是为何,说是宠贵妃,却又不肯在贵妃宫里歇,说是宠皇后,却又不肯让她掌事。”一个內监公公忙喝止:“如今都是册封了的贵人了,在这里议论尊位,也不怕皇上责罚?前几日有个郭采女硬闯璇玑殿,险些被皇上杖杀,还是皇后娘娘求了情罚去掖庭宫浣洗,其父教女不严,收监待查了,诸位娘娘好自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