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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粟正是想说这个:“尹妈妈说的是,我也这样想,以后玉楼再怎么生气、犯了什么错,我也不会再赌气不理她了。”

元思上前安抚宗儿,也安抚玉楼:“娘娘,皇上也是无心的,只是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娘娘您好歹松一松口,说句话,让皇上也好过点。”

玉楼只管看着宗儿流泪,一言不发。

陈粟道:“你们不必再劝了,让她静静吧。贵妃留下来,让宗儿陪着她。”

“是。”元思正作此打算,欣然应允。

接连几日,陈粟除了上朝、处理奏折,便是道璇玑殿看着白玉楼,他怕她想不开,他并不懂白玉楼,他更不知道白玉楼从来没有放弃自己,在困境之中,她想的永远都是如何改变这种局面,这几日她想了很多,为未来设想了很多的可能性,最理想的无非就是回到她原来的世界里,过着她熟悉的生活,平淡而操劳,却不用常常为了生死担忧,可是陈粟不会答应的,他不会放了陈宗,不会让她离开他。只能暂且偷生,另作他算。

仿佛前世今生,都不曾有过任何缘分

未儿的身体却已经全然好了,连赵烈也不得不佩服玉楼的本事,最难能可贵的还是她判断事情的敏锐以及处理事情的当机立断,断肠草的凶险,若是稍有耽搁,便已经徒劳无用了。未儿感念至深,侍奉在榻前不肯离去:“娘娘救命之恩,未儿虽死犹不能报,只盼娘娘不嫌弃未儿愿意一生一世侍奉娘娘鞍前马后,如今娘娘不肯用膳,不肯服药,未儿忧心如焚,还望娘娘珍重自己,让未儿有机会报答娘娘。”

“未儿,我不是不肯吃药,我的伤看着吓人,实无大碍,至于饮食,我实在没有胃口,你放心,我不会饿死的,你去熬一碗白粥,我吃给你看。”玉楼安抚完她,还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却不知未儿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这位主子,真的太不像主子,倒像个疼爱自己的姐姐,就算遍体鳞伤,还要为了个下人的感受强颜欢笑。

未儿果然去熬了白粥,却不知陈粟进来,见她只端来一碗白粥,斥责道:“你们娘娘身负重伤,你只让她吃这个,还不去做些她平日爱吃糕点和滋补的药膳来?”

未儿忙请罪:“皇上,您是知道的,娘娘这几日不肯用膳,今日点名要喝白粥,奴婢只好去熬些来。”

陈粟意外惊喜:“你们娘娘愿意喝?拿来,朕去喂她。”

未儿心里还有些忐忑的,怕皇帝喂她们娘娘又不肯吃了,可又不敢说出来,否则龙颜震怒又将是一番风波。

所幸娘娘没有说什么,只一口口平静吃着粥。陈粟也颇意外:“今日可好些了?”玉楼不想假装就这样原谅他了,见她没说话,陈粟又扶她面向下卧着,他大手覆在那些已然结痂、尚且红肿的刀口上,曾经多少夜晚他流连于她光洁的肌肤,她婉转于他身下,想到这些伤乃是他亲手加诸她身上,便难受到不能呼吸,尤其是手臂上那道长长的醒目的疤痕,令他无地自容:“我知道你恨我,那日呼延天城来,你为何不跟他走?你大可以跟他一走了之,宗儿我会好好待他,让他继承大业,我做不到让他流落到外面,我想你也不愿意哥哥的骨血流落在外,认贼作父。”

玉楼笑了笑:“你掳掠侄子,□□寡嫂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鸠占鹊巢,夺位夺嫂,这些兽行将是你一辈子的污点。史书上你永远是个伪君子。”

陈粟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样戳心窝子的话,一时竟然气得几欲昏厥:“玉楼,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伪君子。”说罢连人带被,一并裹挟了去内殿:“我以为那些日子,你是愿意的,不曾想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不情愿,既不情愿,又何必惺惺作态讨好我,你又何尝不虚伪?”玉楼被他摁在床上,却没有反抗,背上的伤又重新裂开,她却感觉不到疼,陈粟犹如一头激怒的野兽,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事罢,陈粟起身,见白玉楼身下的锦被已是斑斑血迹:“我今日方不枉‘禽兽’二字。未儿,叫赵大医为娘娘上药。”

未儿一见此惨状,魂不附体,忙命人去传大医。赵烈见玉楼换了地方,伤口又崩裂,已知究竟,虽心疼却碍于自己一介微员,无从置喙,只默默上了药,吩咐未儿:“娘娘伤口不宜剧烈腾挪,需静养多日,否则伤口反复,有性命之虞。此事皇上也需知晓。”

白玉楼只看着宗儿流泪,一言不发。尹妈妈在一旁看得心酸,忙擦掉她的眼泪:“娘娘保重身子,只有好起来才能好好照顾孩子呢。皇上您也别太担心,娘娘终究是太子的亲娘,不该隔绝他们相见的。以后娘娘想孩子就去瞧瞧,对娘娘对孩子都好。小两口使性子淘气都是常有的,只是断不可赌气,互相冷着冷着,就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