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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融安附和道:“太尉此言甚是,今日得密报,北周已经在义州、丹州集结兵力,意图北齐。皇后曾言,北齐一旦灭亡,我大陈唇亡齿寒,与北周必然两军对垒,如今我朝岂可坐以待毙,宜有所谋划。不如趁此祥瑞,捷足先登降伏北齐,不可使宇文皇帝一人独大。”

陈粟道:“众卿所言极是,不知匡大人和萧大人是何见解?”

匡世奇捋一捋髭须:“臣窃以为北齐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不同以往,可我们一旦行动,宇文皇帝必然不会坐视,就好比宇文皇帝有所行动,我们也不会作壁上观一样,两相抗衡,终究是国力的较量,我们骑兵未足,而北周兵强马壮,实力悬殊,此时还不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萧让一员武将,只是恨不得一战方休:“此事实在不能瞻前顾后,匡大人何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大陈得将士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仗还没打呢,焉知胜负?某虽不才,愿意出兵齐国,守望相助。”

陈粟道:“朝中无非是一分为二,主战的,主和的,朕以为,我们不可一味忍让,也不可冒进,既知我朝骑兵有所短,那就加紧储备马匹,训练骑兵,物色得力的主帅,假以时日,必成锐利之师。只是这养精蓄锐的时日,我们少不了要受些委屈了。”

萧让道:“皇上之意也是暂且避其锋芒,待来日了?”

陈粟点头道:“此时派出骑兵无疑去送死,数月前我朝与宇文皇帝合力伐齐,水深火热之时我朝撤兵,只怕宇文皇帝已经记了一仇,眼下要紧的,便是训练一支能与之抗衡的骑兵,大司马要抓紧寻找骑兵大元帅,筹办演练。其次,邻国友好我们要加以笼络,牵制宇文皇帝,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各国进贡统归国库,鸿胪寺造册登基,再酌情回礼,优待来使。”

萧让、周代曰善。

陈粟下朝直奔璇玑殿,玉楼已经正在搭弓练箭,陈粟看她勤奋,颇有感慨:“玉楼若是男儿身,当为朕的大司马,为朕锤炼出一支强大的骑兵。如今北周宇文小儿虎视眈眈,令我夜不能寐,倘若有骑兵与之抗衡,必能使我一统南北,安枕无忧。”

玉楼知道他为局势烦恼,倘若告诉他几十年后,他辛苦得来的皇位注定灭亡在他儿子手里,他不知作何感想。陈粟见她沉思,追问道:“可否告诉我实话,这南北对峙,是我为北周所灭,还是我大陈一统南北?”

玉楼笑笑:“大陈江山稳固,国祚绵延,皇上为何有此一问?”

陈粟一本正经拥住她:“娘娘就算可怜小人,可否据实相告,也可免去我杞人忧天之苦。”

玉楼推开他安抚道:“皇上说的都不对,那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情了,眼下大陈是固若金汤的,我们有长江天险为盾,北周固然骑兵了得,焉能飞马踏浪不成?假以时日我大陈养精蓄锐、兵强马壮自然一统南北。”

陈粟不信:“你定是哄我高兴,如今天下纷扰,势同水火,还能维持百年,我只是不信。”

玉楼话到嘴边,又咽下,:“北方局势变幻莫测,我们据守江南,别说百年,五百年也不在话下。如今我们骑兵虽弱,倘若水战,我大陈船坚刃利,将士擅水,北人不足为惧。”说不清她为什么对陈粟有所隐瞒,只是直觉使然。

陈粟深觉有理,遂大喜:“这倒不假,既如此,朕就要荒淫无度,沉迷女色了。”说罢携了玉楼进殿,玉楼忙挣脱下来:“适才练功一身臭汗,你且喝喝茶,有几件要紧事要说与你。”

“什么事让你也要为难?”

“还能有什么事?我这里的不过就是后宫这点琐事。”

“后宫里这些琐事,让元思打点就好了,你胸有丘壑,自是要帮着我思虑前朝的事。是谁又把这些杂事过到你这里了?”

“你且听听是什么事。听闻楼兰送来美女歌姬数十,元思不知如何安置,此刻还在驿馆,还请你示下,其次是先帝的妃嫔中有上我这里哭诉的,我的意思是,断不可刻薄了先帝的嫔妃,以免遭人非议。”

“我早有打算,后宫中嫔妃已经不少,楼兰的歌姬再好,于我也不过草木,现下正值用人之际,我欲将她们赏赐给臣下、军中才俊,这些后生中不乏尚未娶妻的,况且,我有你一人足矣,后宫这些人我且嫌累赘呢。至于先帝的妃嫔,我是命元思厚待的,她们哭诉为何,我断断不知了。”

周攸自宇文怀事败,顶替太尉一职,不足四十已位列三公,令群臣称羡,对于凤凰台祥瑞一说颇有见地:“天赐祥瑞,万国朝贺,形势一片向好,我朝应顺势而为,将此事大肆宣之于民,必然天下归心,如楼兰之小国定然趋势而顺。否则这祥瑞也不过是过眼云烟,饱一饱眼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