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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带着周弼书前来,两人拿起药丸嗅了嗅,赵大医道:“此丸中有细辛、丹参、莪术、红花、麝香,药力迅猛,服下后胎儿必定不保。娘娘可服了?”

“无论她服没服,从今往后,禁足在太极殿,不许外出半步。未儿守在殿里,倘若有不妥,唯你是问。陈泰,去左卫营调集两队人马,日夜严防死守。半只蚊子也不许进出。皇后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皇上,饶恕娘娘吧,她并没有服药啊。”未儿跪下告饶。

“未儿,你不必如此,本宫没有什么禁不住的。”玉楼泰然自若。

“朕还没有治你的罪,就问你这药从何而来?”陈粟指着未儿,“你与宫外之人私相授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杖二十。”

玉楼拍案而起:“我看谁敢?陈粟,你有什么只管冲我来,未儿做什么只是奉我之命,你要是男人就别拿旁人出气。”

尹妈妈从旁劝阻:“皇上,念在往日未儿姑娘殷勤服侍皇后娘娘,您饶恕她吧,再说,未儿姑娘受了伤,谁来照顾娘娘,老奴这把岁数,实在怕娘娘用着不顺手啊。”

“左卫营,还不去?”陈粟不由分说,拉了玉楼进内殿:“我今日要让你知道,你不肯踏踏实实跟了我,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今天是未儿,借来下来还有尹妈妈、柳县伯、还有宗儿,呼延天城,但凡你在乎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觉得我会讨饶?你大错特错了。我想他们若是知道我要拿自己的尊严换取他们活命,兴许他们也不见得愿意。你只管大开杀戒,我早已将生死看淡。”

“好,你有骨气,既然你不愿意为我生孩子,这后宫里有的是千娇百媚的女人,我要让你从今往后,在这太极殿的每一个夜晚,都要听着别的女人的声音入睡。”陈粟丢下她,愤恨而去。外面传来未儿的惨叫声,声声凄厉。仿佛每一下都打在玉楼的身上,她贵为皇后,也护不住自己身边的人,还有何脸面苟活在世,旋即一头撞在石柱上……

昨日不提,来日无期

玉楼睁开眼,已是黄昏,未儿跪在床前,见她醒来:“娘娘,您醒了,您这是何苦啊,我一个奴婢,不值得您拿命相搏啊。”

玉楼只觉得脑袋疼得要炸开了,伸手要去摸,未儿忙拦住:“娘娘,大医刚刚来替您换过药了。皇上也免了奴婢的罚,娘娘您放宽心,好好将养,从此别再惹恼他了,毕竟皇上是九五之尊,奴婢们的生死只在他翻云覆雨间。您也好好爱惜自己,毕竟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您自己的呀!”

玉楼无心听进去任何话,也不愿意想太多,如今就如同一具空壳,在床上躺着,不吃不喝也不动。

入夜,陈粟来了:“皇后可醒了?”

“回皇上,娘娘傍晚时分就醒了,只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未儿回道。

陈粟走过来,看了看她:“很好,你如今就是要这样抵死不从吗?好,未儿,你要日夜守在皇后床前,倘若她再有寻死觅活的,你和尹妈妈,还有这屋子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说罢拂袖而去。

西偏殿里传来阵阵歌舞之声,还有男女淫乐不堪入耳的声音,未儿忙捂住耳朵。玉楼仿佛没听见一样。尹妈妈直摇头:“皇上必是疯魔了,今日命杨文扇将后宫里的嫔妃连同楼兰进贡的女子,全都排上进御侍寝,一个月排得整整齐齐,连先帝爷的马太妃也在里头,逢初一十五还五人一同进御,这事倘若传到前朝,朝臣们不知怎么议论呢。”

未儿听闻也不可思议:“皇上先前无论如何不肯沾后宫这些嫔妃,如今定是要拿此事挤兑娘娘呢。”未儿急得直抹泪,“倘若我们娘娘知道伤心就好了,偏偏这样滴水不进的,腹中还有孩儿呢,尹妈妈您德高望重,何不去劝劝皇上,皇后娘娘并没有服那打胎药啊,否则早就有动静了。”

尹妈妈摇头叹气道:“不是我不肯去,我是先帝爷太子府上的妈妈,皇上如何肯买我的账?娘娘以往总是疑心他与先帝的死有关,如今我再去讨嫌,不是给皇上添堵是什么?只怕到头来,还要迁怒娘娘,反而得不偿失了。”

正在摇摆不定之间,陈粟却突然闯进来,他抓起桌上的药丸,厉声问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玉楼见他气急败坏,心知事情已经败露,也就懒得多费口舌了:“你既看见了,又何须多此一问?”“传赵大医。”陈粟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我断断想不到,你连你自己的孩儿都要谋算,只因为他是我的骨血?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蛇蝎心肠。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何堪为人母?原本我已心软,想让宗儿回到你的身边,如今看来,你这样的母亲,如何能教导自己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