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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如临大敌:“啊,真的?我要减肥了。今晚别让我吃饭。”

平坚冷冷地让人挪了玉兰栽到隔壁宅子,兀自去了杨将军府。一路上他耳畔回响着那首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这样的好时节,于她,大抵是太难得,这平平无奇的一天,她竟然是如此心满意足。她说人总是会变的,那句话竟往心里去了,时过境迁,谁不会变呢,他父亲对母亲原来是真爱无比的,为了这个白玉楼不惜抛妻弃子,心甘情愿沉沦。陈粟为了这个女人,弑兄夺位,什么都做出来了。却又看不出她有些什么通天的手段。

玉楼喜欢房子,喜欢这种古香古色的老宅子。初初走来,这宅子让她耳目一新,心中一动,这处宅子起名‘春花秋月苑’,里面没有老气横秋的松竹,只有一株玉兰,余下花圃里全是兰花、水仙,这花圃里摆了一张摇椅,旁边置一张石桌,周围还搭了架子,寒烟说:“少将军说冬日里这架子上还要围上毡布,顶上用琉璃瓦铺了,即便外面冰天雪地,这里面生起暖炉同样温暖如春,花儿也能照样开,姑娘还能在里面品酒喝茶。”

玉楼没想到平坚有这样七巧玲珑心思:“替我谢过少将军。我最爱这个摇椅。”玉楼说罢已经抱着宗儿躺上去自顾自摇晃起来。居有定所,这廉价的满足感让她无比富足,从此关起门来这就是自己的小窝,在这里伺儿弄花,过自己美美的小日子。

走到西墙边,却发现一个圆拱门,未儿不解:“寒烟,这门是通向哪里?”

寒烟回道:“这门是通往少将军旧宅子那边啊,将军说这样一来方便出入。毕竟是一处宅子,否则还要去街里绕弯子。”

玉楼不露声色:“也对。”

天城公子不记得有多久没见玉楼,总之从西域一回来就直奔平坚的府邸,平坚却告诉他,白玉楼走了。

“走了,她能去哪里?”天城揪住他的领子,“你不会把她送进宫了吧?”

“她去她自己该去的地方了。总不好一直在我这里吧。”

“你个小兔崽子,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天城放了狠话,又去玉楼的东厢房查看,果然,她的衣物用品一概都不见了。连未儿尹妈妈都不在这里了。“平坚!”天城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给我从实说来。”

“哈哈哈,舅舅饶命,”平坚求饶,“舅舅随我来。”说罢领着他去了东墙边的门,天城穿过拱门,一眼就看见了未儿,未儿见天城公子回来,几乎要跳起来,“嘘,”见玉楼正在摇椅上小憩,天城忙示意她别出声,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一袭薄纱遮面,天城脱下斗篷,为她披上:“天还有些倒春寒,你们姑娘身子弱,务必要暖着点好。”说罢拿了一本书,自在石桌上看起来。

玉楼睡起来,不觉已天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身上的斗篷掉下来,她又看见有人在旁边支着脑袋打瞌睡,连忙喊起他来:“怎的来了也不叫醒我,由着我睡,我能睡到明日早上。”

天城睁开眼:“看你难得睡得这样的香甜,不忍叫起你。平坚把你安排的很妥当,我也放心了。走吧该用饭了。”

玉楼这边不开伙,一应餐饭都在西边宅子里用,一则这边人实在太少,二则平坚在府里用饭的时间少,经常吩咐下人们为玉楼进补,玉楼也不推辞,心安理得受了。

平坚招呼天城坐下,也不同玉楼说话,玉楼兀自坐下只管吃,他甥舅两人推杯换盏,不觉已经酒过三巡,天城说起此去西域一路见闻,以及丝路沿途各国的风土人情,两人听得津津有味,又道:“我看西域的桑蚕丝比这长安的还要好,丝质光滑,色泽鲜亮,还有难得的血蚕丝,颜色呈水红,甚是好看,就给你带了几匹,你可做些小衣贴身穿甚好。”

平坚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舅舅慢慢用。”说罢甩门而去。

“这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天城斥责。

玉楼听闻这血蚕丝,心中忌讳:“谢公子美意,不用了,我也吃好了,你用好。”

他拉住她的手:“怎么了?你们两人都这样怪怪的?”

玉楼笑笑,没有说话,转身要走。

“回来,”天城拉住她,顺手关了门,把她逼在门上,他嘴里的酒气直扑面上,“我不在,你和平坚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楼无语,把脸转向一边。他扳过她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不会生气。从我一进这个园子,我就觉得不对劲,平坚脸上的春风得意,你一副怡然自乐的样子,还有这个园子:春花秋月苑,这里的每一样,都恨不得极尽讨好之能事……”

玉楼如临大敌:“啊,真的?我要减肥了。今晚别让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