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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才露出微曦,玉楼就已经睡不着了,“寒烟,给我梳妆吧!”

寒烟带着一众小丫头,给玉楼装扮起来,“姑娘真是花容月貌,任何的装饰都显得多余。”玉楼觉得这说话的声音好熟悉,回头一看是未儿,忙拉着她的手端详起来:“你怎么来了?”

“是将军派人去送的喜帖,公子嘱托我无论如何来送姑娘出嫁。我也算得上姑娘的娘家人。”

“谢谢你,谢谢公子,我一路受他照拂,才苦尽甘来,实在是欠他太多,一生都偿还不清。他为何不来?”

“姑娘,他,收到喜帖那日,喝了好多酒,把府里能砸的都砸了,满园的桂花树皆是为姑娘所种,如今姑娘嫁作人妇,他一怒之下全砍了。姑娘,你可知道公子他……他原本是想把自己的宅子里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来迎娶姑娘的。”未儿已经泣不成声,“他打发了府里的侍妾,连府里的花儿都是姑娘素日里喜欢的,府里的下人早就知道公子心里有人了,我嫁过去时,他们只当是我……公子连日里来喝酒,但凡醒着就砸东西。”

“未儿,今天是姑娘大喜,不可掉泪啊,你如何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待会姑娘又要花了状容。”寒烟看她二人泪眼涟涟,形容凄惨,连忙出声打断。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不是有意的,快来替姑娘重新上过妆,我为姑娘描眉。姑娘云鬓高起,乃是厚福之人,姑娘和将军真是天作之合。”

“未儿,凡事皆有定数,我原本不信,如今倒不得不信了。这边发髻再低一点。”

梳完妆几人端详一番,甚是满意,“姑娘好容貌,这新娘子的妆容太过厚重,掩过了姑娘的天生丽质。”

“好了,你们别光顾着夸我了,时辰快到了罢?”

“姑娘已经恨嫁得不能了!”

“你们一个个的打趣我是不是,等回府就把你们配出去。”

“啊,不要,寒烟还要留在姑娘身侍候。”

“哈哈哈。”

平坚骑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大红吉服,威武霸气,有人凑在独孤信耳边说了一句:“此人相貌堂堂,不怒自威,恐非久居人下之辈,独孤公为何为他人做嫁衣?”

“黄口小儿,何足为惧,随国公办不成的事,老夫替他办成了,你说,他往后能不对老夫感恩戴德吗?”

“柱国公足智多谋,令人佩服。”

“吉时到,新娘上轿。”

平坚心里犹如掀起滔天巨浪,他不记得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了,他还能记得那年五月初五,陈粟携她登凤凰台,她身着皂色祎衣,从璇玑殿出门,她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显赫而存在,那一刻她高高在上,如踏云端,集权力和尊贵于一身,果然,她登上凤凰台,天降祥瑞,他当时在场目睹了一切,那只巨大的五彩斑斓的鸟儿,绕着她飞了一圈,又绕着凤凰台盘桓了一阵,化作滚烫的红色火团飞走,从那时候起,她在他心里,就是一直被仰望着的。而今日,他终于要抱的美人归了,他给了她名分,尊重,和充分的自由,他知道,她就犹如那只涅槃的凤凰,世上没有人能困住她,除非她愿意。

成婚(2)

玉楼凤冠霞披,一袭红盖头覆面,步履坚定,不急不徐,即便没有看到她的眼睛,他也知道她此刻眼含热泪看向他,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她握住未儿的手越来越用力,未儿几乎吃痛得喊出来。平坚看向她,眼里满满的宠溺,恨不能携了她骑在马上,打马扬鞭而去,痛快过在这里守这些礼节,可是他能克制自己的鲁莽,因为他答应她,从此他不再是一个人,行事务必三思,一举一动务必沉稳,他一定能做到,也愿意为她而改变。

迎亲的队伍声势浩大,玉楼原是不希望如此大张旗鼓,可平坚不愿意委屈她,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了,玉楼看他孩子气,也不和他计较。

这条路为什么这么长啊,平坚来时一路跑马,把轿夫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去时红娘嘱咐务必不要太快了,否则轿夫跟不上,可就出丑了。总算进了将军府,平坚迫不及待跳下马,搀了玉楼就往里走,朝廷里的达官显贵,除了随国公那些死对头,几乎都到了,随国公父子风头正劲,谁不想趁机巴结呢?

外面的声音喧闹无比,玉楼却只听到一个声音:“我终于娶了你!”“我终于嫁给你了。”

二人被众人嬉闹着摆布着行了礼,磕了头,总算是礼成了。“送入洞房。”平坚抱起她就跑,众人要闹一闹却赶不上他的步子,“这小子,跟抢亲一样,生怕有人跟他抢。”

“哈哈哈,年轻后生就是着急,待会还得出来敬酒呢,咱们不能饶了他。”

“孩儿谢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