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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那赟儿将来长大是个最荒淫的下流坯子,我怎能将女儿送入虎口?此事我也没应下来,不好再说了。金银之事倒好办,将来骑兵、水军的车马、船舶,都是要银钱的。运回也无不可,只是咱们也要留下一些。”玉楼如此打算。

“就依你。只是如此一来,丰州那边务必要有咱们可靠的人了。”

玉楼略做思虑:“你莫不是忘了,天城公子还有匡家父子都是可靠之人,明日你将官文亲自送去丰州,谨慎部署,咱们有朝廷的旨意,也就不怕当地的府尹胡乱奏报了。说起来你还应当去府衙过一过文书,报备过后就不必偷偷摸摸了。你若是嫌这些事情琐碎,不如让我去吧。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办,我总是不放心。”

平坚道:“此去路途遥远,我是断断不会让你去了,你莫不是忘了差点在丰州吃了大亏?你还要逞强,将你夫君我置于何地?”

“好了,你我夫妻,何分彼此?你去最是妥当的。”玉楼见他执意要去,也就由着他。

再次踏上丰州地界,平坚直奔州府,府尹姓朱名巡,是个老才生,早年间花了些钱捐了个乡大夫,慢慢办了些悬案,又为百姓谋了些好事,颇有口碑,一步步坐上府尹这个位置,凭着的是他为人处世的能耐。

平坚一行来到丰州府,朱巡见此人面相非凡,一身朝服,便知道是上面来的,二话不说亲自端的茶递上,这才小心翼翼地问:“贵人是长安哪位将军?”

平坚看他颇有眼色,也没有打官腔:“府尹不必客气,鄙人乃是杨柱国、随国公之子,杨坚,官姓普六茹,现任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此来丰州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因而不曾通报。”

朱巡不曾想他正是随国公的公子,又是皇帝跟前的得力干将,连连致歉:“不知尊驾来临,不曾远迎,还望少将军不计小人之过。”

“哎——不知者不罪,坚一介后生,府尹不必客气,此来丰州乃是传递朝廷的矿藏批文,请府尹过目。”平坚递过去批文和自己的官符。

府尹拿在手里略看了看,知道不假,连忙奉回:“少将军请收好,丰州自古以来物产丰厚,只是从未听闻有何矿藏之说,如今天家怎么想起在这里采矿了?”

平坚道:“此事乃是朝廷定夺,你我就不必费心了。府尹只需知道此事就好。采矿的一应人事,自有官商支应,府尹只需公事公办即可。”

朱巡巴不得他如此说,自古以来丰州哪里有矿藏,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下官得令,既是少将军张罗此事,那是最稳妥的。”不但有少将军,还有随国公在作保呢,随便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自此呼延天城便日夜命人开采,这些采矿之人大都来自西域,没有从当地百姓中招揽,一来是眼下正是春耕农忙季节,二来当地人难免口舌相传,不利于保密。这也是玉楼提出来的。

矿场被围得密不透风,就算是有人想进来一探究竟,也不得靠近,只是这冶炼之地,眼下还没找到地方。

有擅长识矿者,抓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便知道这土里有没有东西。丰州这片土地上以往没有过矿藏,不过这东西总是有断层,也许这一层没有,下一层就全是,所以不好断言。平坚和天城都是坚信玉楼的,故而敢于大肆开工。

平坚将官文留下一份在丰州府,便去找到天城商议。

天城在丰州有一处宅子,占地五十余亩,一应园林景观都齐全,自从应承了玉楼的差事,便带着未儿挪到此处居住,丰州气候宜人,甚少有极端天气,此处是极好的养生之地。

“玉楼既有了身孕,不如将她接来此地将养,到生产还有些时日呢,我和未儿在此地定能好好照顾她。”天城对平坚道。

平坚意外地看了看他:“谢过舅舅的好意,她眼下月份尚浅,胎气不稳固,实在不宜长途跋涉。”

天城笑道:“你小子想什么我清楚得很,舅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何况还有未儿呢。”

平坚也笑了笑:“舅舅又多心了不是?晚辈只是说她不宜挪动,何况此事倘若你去问她,她也未必同意的,只要玉楼愿意来,晚辈没有拦着的道理。之前来丰州险遭不测,现在想来还让我惊魂不定。”

“嗯,也罢,确实离得远了些,你放心,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了,舅舅不是个纠缠之人。往后你二人就是我的晚辈,你也无需提防我。”

回到府里这样一说,平坚笑她又心软了:“倘若你不忍欺骗她,那咱们将金矿悉数运回长安,献给朝廷。金银之数,多少于你我不过是句话。只是这孩儿之事,将来还是听听他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