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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六茹想到这些日子的愁肠百结,就这样轻松被她一笔带过,终是心有不甘一把搂过她,霸道地行使夫君的权力。

一番小别胜新婚过后,伽罗依偎在他身边,轻声道:“我终归不是一个冷血之人,陈粟命不该绝,我不过顺水推舟,也不算违背天意和我的内心,毕竟放过他也是放过我自己,绝非对他余情未了。”

普六茹搂紧她:“我曾许诺,不相疑,不相问,但凭你一句话,我就信你。”

伽罗犹嫌他小气:“倘若我不说那一句话呢?你是否就要相疑相问?”

普六茹捏她的脸,对她的“得寸进尺”习以为常:“傻瓜!”

萧让来到丰州,第一次看见那些上等的寒铁兵器,他就已经感觉到一种大势所趋了:无论是南陈还是大周,都已经在普六茹的版图之上,如果长此以往,普六茹将毫无悬念地夺下大周,进而一统南陈。他回想到凤凰台上的那次凤凰现身的祥瑞,原本他不信这些传言的,可是现在看来,不得不说,很有些道理。

普六茹和伽罗没有仗着救命之恩,就让他前来叩拜,反而亲自将他带到提前安排好的一处宅子,内里各式陈设、庭中花草,无不是按他在建康城的宅子一模一样照搬来的,堂堂七尺男儿,救命之恩不屑挂齿,唯独面对着这处宅子,红了眼眶,当庭要给普六茹夫妇跪下,伽罗制止道:“大司马且慢,你先认一认这是谁,再来谢我不迟。”几人款款出来,正是他七十的老母亲、还有妻儿!一番抱头痛哭之后,萧让叩首:“将军、夫人,往后但凡我萧让有口气,这条命就是你们的!为报你们夫妇今日救我全家之恩,萧让必然赴汤蹈火,任凭驱驰!”

普六茹双手扶起他:“萧司马何必如此见外,说起来我们还要谢谢陈粟把你逼迫到这一步,否则,咱们也没有这样的缘分。”

萧让道:“将军,往后萧让这条命就是你们的了,将军无论有什么打算,我都将誓死追随,绝不违背,否则有如此剑!”说罢生生将身上那把陈粟赏赐的佩剑折弯了!

伽罗递过来一柄上好的钢刃寒铁剑,普六茹接过,双手举到萧让面前:“萧司马,今日这剑,便是我对你的嘱托和期望,往后丰州这些弟兄便交给你了!”

萧让双手接过,高举过头:“谢过将军,将军胸怀大志,以天下为己任,某定不辱使命,全力为将军杀出一条血路!”

“往后你和匡大人又要搭档了。”

天刚蒙蒙亮,喜子在二门上喊将军:“大事不好了!将军,咱们要立刻启程回长安了!”

普六茹闻言起身,惟恐吵醒了伽罗,披衣就往外走:“何事惊慌?”

“长安有密信,国公爷身子骨不大好了,皇上那边可是蠢蠢欲动,倘若咱们一味躲在丰州,只怕随国公之位要易主了。宣您进宫的诏书已经在路上了,您看还等吗?”

“不必等了,”伽罗衣冠整肃,足下快步走到堂前,接过密信,“随国公之位,将军志在必得。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若是袭爵,必然误将军大事。国公之位,还望将军务必一争到底。”

普六茹目光坚定,握紧伽罗的手:“那是自然!喜子,你去传令兄弟们,咱们即刻启程回长安。”转而对伽罗道,“此去长安城,必然是一番腥风血雨,你和丽华留在这里,我无后顾之忧,方能大展拳脚。”

伽罗看罢密信摇头,忽而眼中有了朦胧:“我不愿苟且偷生,只要和将军同生共死!”

“父亲信中还说什么?瞧你伤感莫名,你莫非算出夫君我有何不测?”普六茹笑道,“无妨,我若是有三长两短,许你再为人妻,只是丽华不可叫他爹!”

伽罗忙捂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傻话,好了,你不必再劝,我是一定要回的。”

伽罗对照密码本译出好些话,密信里还说,随国公自知几个儿子资质平庸,愿意让普六茹袭公爵之位,只是有一点,他要普六茹发誓,无论将来位极人臣还是九五之尊,都必须自称随国公亲子杨坚,若是改名换姓,必遭妻离子散之痛。

随国公已请旨皇上,欲将公爵之位传给普六茹,皇上原本就忌惮随国公父子,普六茹又在丰州立下大功,实在是如虎添翼,成了朝廷心腹大患,故而将复旨一拖再拖。

普六茹闻言暗暗握紧了拳头。伽罗见状,伸手软软地覆上,以此化解他的愤怒:“我知道你一直想恢复平家的姓氏,你尊随国公犹如亲父,他虽有恩于你,却又不肯全然将你视为亲子,还让你起这样的毒誓,你定然伤心透顶了。可是世间的真情,多少带了些市侩的气息,何况,历史早已写就,你就是随国公杨坚,有得必有失,为了黎民苍生,这点屈辱咱们一起受着。”

普六茹想到这些日子的愁肠百结,就这样轻松被她一笔带过,终是心有不甘一把搂过她,霸道地行使夫君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