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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看到了陶大人有些铁青的脸。

陶柏阳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头发乌黑,有着一双像猫一样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鼻子小巧,嘴唇红润,脸上还有着婴儿肥,看起来年纪不大。

这本该是十分招大人喜欢的孩子模样,但现在,原本用发冠整齐挽起的头发因为脑袋靠着马车壁打盹蹭得有些乱,灵动的猫儿眼里此刻充满了混沌和迷茫,红润的唇角有些湿润,他刚才要是放杯子再晚一点,估计就要有口水从那里流下来了。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这要是他们家孩子,他早就让他去跪祠堂抄书了!

但是——

陶柏阳扫了眼少年身后的小窗,小窗的那一侧是跟他们并驾齐驱的另一辆马车,那辆马车里坐着的是他不能惹的人,而这人,偏偏是面前这小子的师父。

于是他不得不压着自己的脾气,挤出一个笑:“刚才下官在说绘阵司改制增设院使一职的事。”

哦,原来说的是这个,瑾石明白了,人家刚才是在给自己介绍绘阵司,自己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于是他立马正襟危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附赠两枚浅浅的梨涡,讨好地拿起旁边的茶水壶,给陶柏阳面前的空茶盏斟上了茶水。

“陶大人息怒,”瑾石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眼角立刻有些充血,“昨夜晚辈没有睡好。”

陶柏阳一听这句话,急忙关切问道:“是昨夜的客栈有什么不妥吗?元九曜是不是也没休息好?”

元九曜就是另一辆马车里的那尊大神,姓元名初,是瑾石的师父,“九曜”是他的头衔,代表着绘阵师中有着顶尖实力的那部分人。

大沐朝目前仅有两位“九曜”,一位是元初,另一位,就是现在掌管绘阵司的当朝国师——梁方。

而梁方,就是陶柏阳明里暗里不满了一路的新上司。

元九曜有没有休息好?

瑾石在心里冷笑一声,元九曜可休息得太好了。

元初白天以自己要“静养”为名把徒弟推到绘阵司南衙右使的车上来应付这位右使对新上司的编排,白天睡足了晚上就精神满满地把徒弟召到房里折腾,美其名曰让徒弟体验下他按经压脉的手法,以此来稍稍平复他因为“卖徒弟”而偶尔冒头的小小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