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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听昆曲,歌单里也尽是长生殿、牡丹亭之类的曲子。安远坐他车的时候,有一次想听歌,打开曲库硬是挑不出一首流行歌,还问过他,年纪轻轻的听什么昆曲?你家也没这个传统呀。

容羽跟他打个哈哈,他总不能跟哥们说我上辈子喜欢听这些吧。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唱腔幽绵婉转,容羽跟着哼起来,一切都在刚刚过去的夜里豁然开朗,他的心情比当下的阳光还要灿烂。

严逍问他为什么不把重生的事告诉他。

他答了。

他问严逍为什么魔教少主的身份要隐瞒他。

严逍也答了。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事无巨细,只要是对方想知道的,他们都说出来了。

说出来的结果就是,两个人打算把上辈子亏欠的、这辈子错过的,都满满地补起来

跟着车流移动,容羽看了一眼架在空调出风口上的手机,想起那两只丑鹦鹉头像,想起那个头像的主人光溜溜地被他抱着,想起他气势汹汹地压过来却温柔小心地不敢进到下一步,还想起他被自己弄地眼角蓄泪妥协满足又有些委屈的样子

手指快碰到手机屏,又缩回来。算了,让严逍先好好睡一觉。走的时候看他睡那么香,跟个小婴儿似的,容羽可是深呼吸了好多下才按捺住想把人抱起来揉的心思的。

到了电视台,容羽停了车就冲到新闻中心大楼的电梯口刷卡,正好卡在了9点的上班时间。

上下班打卡,是坤台长到任之后开始推行的。

大家都烦地不行,特别是那些记者们。明明早上可以直接出去扫线索的,还非得到电视台来打卡,相当于绕了一个大圈子。

可坤台长说了,不来打卡就算旷工,人事小姐姐按打卡情况做工资,一天至少300块,谁还跟钱过不去呢?

于是都乖乖地按时打卡,万一漏了哪天没打的,必须找上级说明情况。

容羽是自由惯了的,钱他也不在乎,所以刚开始打卡这个事儿他也没放在心上,打一天漏一天的。被坤台长亲自谈话了好几次,用处也不大。

他虽然人在文体部,但日常跑深度一线,只要拿到感兴趣的线索就冲出去了,哪里管什么时间。

像他这种记者电视台还有好几个,都一样,视一楼的打卡机为无物。

只到有一天开员工大会,坤台长站起来发飙,“你们以为我抓劳动纪律是因为我没别的本事,想用这一招管住你们?我今天把话撂这儿,我坤德管人还不需要用这一招。”

会场里安静下来。

“你们那几个,跑突发的,做深度调查的,你们不每天到台里来打个卡报个道,我哪儿知道你们在哪里?是不是安全的?我们台里有没有出过这种事?你们部长主编们好好替你们手下的记者想一想。你们是嫌荣誉室里的那些照片还不够多吗?我当这个台长一天,就要为你们负一天的责”

电视台大楼顶层整整一层楼都是荣誉室,陈列着从建台至今的各种奖杯奖状锦旗,各国领导名人的题字照片。

坤台长说的照片并不是这些照片,而是另外的,镶在黑框里的,因公牺牲的同事的照片。

荣誉室里被单独辟出了一个房间,一屋子的白菊□□,几十张黑框照片按时间顺序摆放着,他们之中,有的人被追认为烈士,有的人不够烈士条件,还有的人只剩一个空白的黑框,没有相貌也没有名字,那是执行了不能为人所知的任务